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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不好办!”
朱高炽抬眼,看着车窗外,密密麻麻错乱复杂的民房,轻声开口。
“这地方少说住着几千户人家呢?你要这块地方,这些人你准备撵哪儿去?往哪儿撵?老百姓穷的就剩下个窝棚遮风挡雨,让他们无家可归,还不跟你玩命?”
“再说这儿可是京城!”朱高炽斜眼看看李景隆,“不是山旮旯!说句不好听的,山旮旯的地方撵了也就撵了!别说撵,直接把房子扒了,老百姓都没地方说理去!”
“可京城这儿,我皇祖父当初立下的,允许百姓告状的鼓,还在洪武门外边耸立着呢!”
“咚咚咚鼓声一响,皇上得穿着衮服出来接见,要是告状的是一群七老八十的,好嘛!还得金銮殿上给设个座儿。”
“回头脑袋一麻袋一麻袋的掉!”说到此处,朱高炽笑笑,“你曹国公未必死的了,可要闹大了,不死也脱层皮!呵呵,你这身蟒袍,估计是再也穿不上咯!”
李景隆顿时皱眉,“咱俩说正事呢,你咒我做什么?”
“我说的是事实!”朱高炽低头看看手指,发现指尖上长了一个刀枪刺,用牙啃啃。
李景隆把自己的衣角拽过去,挪了下身子,“我。。。能办这种不是人的事吗?”
“呵,你少干了吗?”朱高炽笑道。
然后,转头正色看着李景隆,“我是没出过京城,可我也认识外边的人。听说广州那边,某商行占了玉带濠那边一个村的地建仓储,引得百姓跟商家械斗。呵呵,好家伙,都没经过广州府,是卫所直接派兵平的!”
闻言,李景隆眼珠翻翻。
朱高炽啃了手指上的刀枪刺似乎还不过瘾,继续低头啃着手指头,“还有泉州,一织造工坊发生大火,烧死烧伤十七八人。。。。”说着,他瞄了李景隆一眼,“其中烧伤的有六七个帮工的良家大闺女,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状子递到了福建巡抚衙门,结果。。。。。死的人给一人给三十,烧伤的一人给了二十块钱了事。”
李景隆脸色僵硬,眼底满是怒火。
朱高炽又道,“二十块钱是不是少了点?都不够你吃顿饭的!”
“这群狗日的!”李景隆心中怒骂,脸色狰狞,暗道,“老子的话是死的给五百,伤的给三百!他妈的,吞钱吞到老子这来了!”
但随即,心中警醒起来,“这死胖子拿捏着我把柄呢?他在地方上有眼线?神通广大呀!”
“凡事,最怕认真二字!”朱高炽瞄了一眼李景隆,然后拽着李景隆的蟒袍擦了擦,“真是要查,有关系的逃不掉,没关系的也冤枉不了。”
李景隆面皮颤抖两下。
“咱们再说这些房子!”朱高炽又冲外边努嘴,“别羊肉没吃着,惹一身骚!”
李景隆无声,马车继续前行。
走了一阵儿,大概两刻钟的功夫,出了这片贫民窟,在一处还算看得过去的酒楼前停住。
“楼上找个雅间坐坐!”李景隆揉揉太阳穴,低声道。
朱高炽斜眼,“还坐?我的话还不明白?”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李景隆不由分说的拉着朱高炽下了马车。
早有曹国公的长随把二楼整层都包了下来,他俩裹着披风在随从的簇拥下上了楼。
雅间算不得雅,只能说静。
屋内的摆设很是粗鄙,墙上挂着的一看就是假的名家字画。
吱嘎一声,李景隆推开雅间的窗。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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