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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涟霞奇径（第2页）

慕容燕云好奇地问道：“老伯，你在看什么？”

老人笑着说道：“你看这鱼在水中那么自在，而到了岸边就会被蝼蚁吃掉，岂不正应了‘荡而失水，蝼蚁得意焉’？”

慕容燕云走过去看了看地面，确见地上有一条大鱼，鱼已然干枯，正被许多蚂蚁分食着。他心道：“这老人引用法家名言如此自然，想必不是凡人，恐怕是特意在此挡我去路吧。”

他正想着，老人开了口：“小兄弟，你说法家比起儒、道、墨三家如何，是不是更有道理？可称天下第一家吧？你如能说出我法家有何不足之处，我便让你过去，如是一派胡言，乱闯后山，定按阁规处罚！”

慕容燕云微微一笑，说道：“法家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在下实在不敢苟同！”

老人大怒：“我们法家如何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了？你一派胡言！”

慕容燕云平静地说道：“请问老伯，李斯可是你法家的吗？”

老人点头道：“李斯是我法家了不起的人物，如没有他，始皇帝如何能统一六国、一统天下呢？”

慕容燕云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师从荀子，同门还有韩非子，可那李斯焚书坑儒、毒杀韩非难道不是欺师灭祖、残害同门吗？”

“这……”老人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慕容燕云抱拳说道：“老伯，我刚才不过片面而论，你们法家公正严峻、不畏强权、灵活通便，也大有我敬仰之处。”

老人笑着点点头，道：“小兄弟，老伯我没法反驳你，你确实有些学问，过去吧。”说着他给慕容燕云让开了路。

慕容燕云本想休息，但如此轻松就过了一关，心神一振，倦意便消了不少，他走过小路，继续前行。

前面松柏参天，郁郁苍苍，怪石嶙峋，古藤盘缠，甚是壮美。慕容燕云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沿山间小路走着，走了七八里地隐约看到前面山间有一片空地，此时一阵累意袭来，他便想到那片空地休息一下。

离近了一些，慕容燕云听到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齐宣王问曰：‘齐桓、晋文之事，可得闻乎？’孟子对曰：‘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是以后世无传焉。无以，则王乎？’”慕容燕云心想：“这人读的是《孟子》，此处当是儒家了。”

走到近前，他看见空地上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把紫砂壶，桌边有两个石凳。石凳上端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着文士灰袍，一手拿书，一手端茶，面露微笑，很是儒雅。

“这位少侠，累了吧，过来休息一会儿，我们聊聊。”灰袍文士起身笑着说道。他站起看似是为了礼数，实则是把慕容燕云过去的路给封住了。

慕容燕云只得拱手说道：“这位叔父，我正想休息一下，那就一起聊聊吧。”说着，他在另一个石凳上坐下。

灰袍文士也坐下道：“少侠可读过我儒家的经典吗？有何高见？还请少侠指教一二！”

慕容燕云略一思索道：“指教不敢，不过在下认为，儒家的代表人物孟子实在是个自相矛盾之人。”

灰袍文士问道：“不知少侠此言何意？”

慕容燕云道：“孟子反对墨子的兼爱思想，称无父无子即是禽兽所为，自己却又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这种话来，实在有趣得紧。”

灰袍文士大怒：“你小小年纪焉能知我儒家大义，竟敢在此口出狂言！”

慕容燕云见灰袍文士脸上的神情并没有让他过去的意思，又说道：“孟子说曾经有个乞丐娶了两房妻子，又说有个员外一连偷了邻居家三年鸡，难道这样的话会有人相信吗？”

灰袍文士听了大笑着说道：“少侠，你说得极是，我读了这么多年《孟子》竟没发现这个问题，今日听你一句话，让我发现了新学问。”

慕容燕云又道：“不过儒家讲仁义、理性，重视自我反省，也是在下很崇敬的啊！”

灰袍文士道：“少侠，你果然博学，休息好了便请过去吧。”

慕容燕云一拱手，说道：“叔父，有缘再会。”说着他起身又向前行去。

过了灰袍文士这关后，前面山路逐渐从壮丽变得秀美。没了怪石、古松，山坡也变缓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一些的树木、芳草、野花，但是错落有致，既有一种自然生长的感觉，又似被人修饰过一样。

慕容燕云远远便看见空地上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木制的棋盘，一白衣少年正与自己对弈，颇是聚精会神。“这位哥哥请了。”慕容燕云半晌到了这白衣少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