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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人,终归就是渺小的、脆弱的。”
杜时若站起身,将手中材料递给言真:“言妍的事情,我不清楚原委。
只想和你说,无论你调查到什么,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要为错过的事追悔莫及,不要陷入自怨自艾的陷阱里。
没有人要求你当一个圣人,言真。”
“这件事情里,你是一个记者,你是言妍的姐姐,但是,你更是一个受害者。”
“世界上没人有资格要求你回头直面过去,更没人有资格要求你去自揭伤疤,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都不配。”
“就算这样,还要去查吗?”
杜时若问。
在平视的高度,言真与她对视,只觉得心神都被摄入对方的目光里。
最终,她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了一声:“是啊。”
“我还是想去查,”
她低头注视自己的手,这么多年来写字敲键盘,中指和食指处各留下了一层薄茧,“我写了这么多年稿子,怎么能连自己妹妹的事,都不清楚呢?”
“不弄明白,我会永远睡不着。”
她总是梦到言妍。
梦到她站在偌大的舞台上,戴一支长长头翎,急速旋转,犹如神女鬼魅,那样磅礴而令人屏息的美。
而她在梦里,总独自坐在台下黑暗中,看言妍一遍遍的排练,直到帷幕拉开,聚光灯亮起,掌声山呼海啸如雷霆,叫她近乎心醉神迷。
——在她心中言妍就是那样天才的舞者,怎么能未曾登台就夭折?
本不应该是那样的结局。
她轻轻接过杜时若手中的资料。
对方依旧注视着自己,温和严肃的神色,如师如长,叫她仿佛回到当年。
那个时候她还在B市读本科,跟着杜时若出入那栋全国闻名、关卡森严的大楼,只觉头晕目眩,如雏鸟般全身心仰慕对方。
一转眼也过了这么多年。
言真咬住嘴唇,她发现自己想要流泪。
但她忍住了,克制着呼吸,将胸膛起伏缓缓放平,直到眼泪退回,她抬起头,若无其事对杜时若一笑,随后深深鞠躬:“主编,这么多年谢谢您。”
“去吧。”
杜时若点点头,目送言真掩上门,转身离开。
下午言真请了全部门喝奶茶。
职场上的事情,有时复杂,有时却也简单。
虽然之前很多人都对言真消极怠工不满,但业绩一出,大家对她终究是有所改观。
但言真却忽然就要调走了,大家都有些唏嘘和不舍。
言真和大家拥抱道别,晚上,又同江心柔谢芷君吃了顿告别饭。
第二天,她抱着纸箱子,正式调换部门。
然后第一周,言真就忙得想死——再也不小瞧狗仔的工作了!
娱乐新闻的业务生态,与社会新闻完全不同。
从正刊调入副刊,她又是新人,再也没有那么多柏溪雪咖位的正经明星特稿可以写。
只剩下无数小牌大耍的糊咖,变着花样折磨打工人。
艺人活动日程紧,言真只能化作空中飞人,全国各地巡回配合行程。
结果就是半夜红眼航班落地,清早对面宣传一个电话过来,说艺人行程改变,采访能否改期。
她几乎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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