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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上门,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泡茶?”
白姑说了一句。
甄朱没想到他这会儿会突然现身,确实有点错愕,回过了神儿,见他看着自己,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书,转身掀开帘子往里去。
“要柜子最上面左边那个洋盒子里的茶叶!别拿错了!”
白姑冲她背影又嚷了一句。
甄朱端了茶出来,看见徐致深已经坐在了那张凳子上,铺子附近,三三两两,都是围观的街坊,就把茶水放在了他手边,转身往里去了,身影消失在帘子后。
白姑嘀咕了一声,随即招呼徐致深喝茶,陪笑:“她就这性子,谁来都一样,不懂半点规矩,三爷别和她一般见识。”
徐致深只打量着四周。
白姑这才好像有点窘,说:“我家小,到处都是油,委屈三爷您了。”
徐致深笑了笑,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才发现烫嘴,舌尖一刺,不动声色地放了下来。
“生意还好吧?”
他慢慢地咽下嘴里含着的那半口茶,问了一句。
“嗨,什么好不好,外头兵荒马乱,这里还算太平,勉强糊个口……”
白姑滔滔不绝,诉完日子艰难,又吆喝里头的甄朱赶紧为贵客烧点心,就在这时,刚才那个路上的媒婆终于到了镇上,打听到麻油铺,找上了门,问当家的是谁。
白姑应了一声。媒婆一双眼睛四处张望,认出了徐致深,哎呦了一声,嘴里就说起了好话。
白姑赶紧想先打发走媒婆,徐致深的视线瞥了眼那幅通往后屋的门帘,站了起来,说道:“我还有事,今天就这样吧,先走了。”
门口围观的街坊听他说走,急忙让开了一条道,白姑极力挽留,徐致深微微笑道:“确实还有事,下回吧。”说着,迈步出了门槛,接过副官送来的马缰,翻身上马。
白姑只好跟了出去相送,目送他背影消失,又故含深意地和围观追问还不肯走的街坊扯了几句,这才跟着媒婆进去了。
这个媒婆脸生,显然是外县的,也不知道她怎么打听到了这里的事,一进来,开口就说邻县有个富家男子,想讨一房婆娘,别的都不讲,只要青春貌美,能生能养,他听说了薛家的事,诚心诚意,想娶他家姑娘。
“那位爷,家财万贯,样貌出众,又顶顶的会体贴人,你家姑娘嫁过去,绫罗绸缎,丫头下人,要什么有什么,日后要是再生下个一男半女,嗬,就是正头正脸的少奶奶了。他出手也阔绰,特意叮嘱我了,只要事成,彩礼任你开口。”
媒婆说的天花乱坠,白姑却也不是个傻的,心知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就算真的是贪了美色前来求娶,想必也是养在外头做外室的。只是听这条件,却又十分动心,哪里舍得就这么一口回绝了,怕小姑子听见了又来坏事,于是关起门上了闩,和媒婆讲了半日,最后先送走了人,说先和当家的商量商量,再给答复。
当晚薛庆涛回来,白姑立刻拽着他上了楼,关起门和他说事。薛庆涛半信半疑,白姑在旁使劲撺掇,说过了这个村就没下个店,薛庆涛踌躇了半晌,说:“要么,我先问问我妹子的意思,明天再去邻县打听下虚实。”
白姑不喜,冷笑道:“你什么意思,怕我卖了你妹子不成?”
薛庆涛一声不吭,白姑正要发脾气,忽然,听到楼下前堂的铺子门板被人啪啪地拍响,没好气地从窗口探身出去,嚷道:“没见天黑打烊了?明天再来!”
“薛家奶奶吗?”铺子外一个声音说道。
“我是徐家管事的,老太太打发我来接你家姑娘,说当初答应的,要送她去看病,叫我来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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