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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丰年咬着烟,开合着打火机,觉得这小孩儿真的挺装的,裴致礼不也抽烟吗?怎么就能跟他亲亲热热凑一起说话吃饭呢?
哦,可能是因为,他拿的奖学金是用裴致礼的名字设的,所以他眼瞎,觉得裴致礼那个东西是个好人。
眼瞎!纯眼瞎!
乔丰年烦躁地反复拨弄打火机。
点着的这一抹火焰像是倒映在江水里混沌晃荡的灯火。
乔丰年听到自己的心脏被火焰炙烤的声响。
啪嗒一声,打火机重新合拢,火焰熄灭,只剩下他那一颗半焦不焦的心,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提着,在夜空里晃荡。
——其实……
乔丰年想,倒也不能这么说他,毕竟他年纪还小。还小。
一个小孩儿,懂什么好的坏的人?
乔丰年在心里缓缓收回眼瞎这两个酸字,咬了咬没点的烟蒂,缓缓靠倒在长椅。
夏日的夜空明亮,点缀着细闪的星。
乔丰年想,小孩儿叫什么名字来着?什么、什么星?
什么星?
名字都没记住,就天天脑子里晃荡他那张脸。
九个月了,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晃荡干净。
烦人。
乔丰年闭了闭眼,又睁开。
不过好在那根弦还在,没断。
本来就不该这么留心记住的,就像是他的名字一样。
可偏偏记住了。
记得还挺牢的。
从第一眼,到第二眼,到第三眼。
找不出非要记住的理由,想来想去,那么就只剩下“裴致礼”这一个理由了。
因为是裴致礼选中的小孩儿,因为裴致礼一看到他就心情好,所以乔丰年不得不记住他,毕竟乔丰年一向见不得裴致礼心情好。
所以,才会在九个月前无意中碰到他们俩个的时候,这样怒火中烧——
乔丰年知道自己有点醉了。
不然他不会看到天上有一颗过于明亮的星在有规律地闪烁。
他其实不该趁着裴致礼不在欺负那个小孩儿。
对着他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好笑的话,好像正在演一个烂透了的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典型反派。
还给他甩名片。
艹,乔丰年想到这里,都能把自己气笑。
——是真的能气笑。
隔着那么久的时间,还是能把自己气笑。
他都能察觉到那个小孩儿看他的时候,那一种因为不知前因后果而冒出来的、带着几分茫然的莫名其妙。
——乔丰年,你像个小丑。
——不对,你就是个小丑。
乔丰年,他压根不认识你,在他的记忆里,根本就不存在你这么一个人,你们之前是见过几次,那又怎样?
说过话吗?互相介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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