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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留。”他的声音冷得似冰。
更多的箭矢从四面八方的暗处射出,都精准地寻找着目标。
杀手们仓皇应战,有人试图冲向顾晏之,却被飞来的箭矢同时射中眉心、咽喉和心脏,当场毙命。
林进昙在暗处瞧着,眼中怒火中烧,死死盯着站在台阶之上的顾晏之,“好算计!原来早有埋伏!”
“萧兰蕤这个蠢女人!不足谋事!撤!”
说着,健硕的家丁欲要抬着轿辇离开,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明珠……你怎么在这……”林进昙目眦欲裂。
大朝寺中,杀戮已经结束,满院的尸体,血流成河。
顾晏之从台阶下缓步而下,眼中冷光四射,他随手撕下衣摆包扎肩上的伤口,动作干净利落。
林进昙还是坐在轿辇之上被人抬着进的大朝寺,他看着满院杀手和林家死士的尸体,苍老的手不由抓紧了几分轿辇。
顾家的亲兵将林进昙的轿辇稳稳放在地上,轿辇就这样停在满院尸体中央。
林进昙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具尸体,当看到面前就是林家死士头子满身箭簇的惨状时,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好,很好。”林进昙的声音苍老又低沉得可怕,“我林家豢养十年的狗,就这么被顾大人宰了。”
顾晏之笑笑,上前一步扶起林进昙,“按理说,我本应称你先生。但林家染指两江盐税的那一刻起,这称呼,便再也不配。”
林进昙也笑,“没有林家,还会有赵家王家丁家孙家……不过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非功过,赢者书写。”
顾晏之笑笑,“林先生说的是。”
突然他语气陡然一冷,“不过,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族,我不过屠戮一族罢了。”
林进昙这会笑不出来了,苍老的眸子看着顾晏之,缓缓开口道:“你赶尽杀绝如此,真的不明白兔死走狗烹之理?”
“自然明白。”顾晏之瞧着那远处的夕阳坠斜的最后一抹余晖,“可林先生要杀我国公府时,也可曾明白这个道理?”
林进昙的腰一瞬间佝偻了几分。
“林先生,我现在还愿叫你一声先生,便是予林家最后一丝体面,林家盘踞两江百年,尾大不掉,积弊难返,枝枝蔓蔓看似繁荣至极,其实不过疽痈。”
“盐税一事,最重也最轻,林家管事强占民女,转运胥吏克扣赈粮,这些可都是顶着林家名头,其他龌龊,数不胜数,林先生在家主之位上待的太久,那里太高了,未必事事看得清……”
“断腕求生,才是世家真谛。”顾晏之的声音很冷。
说完,顾晏之在银甲亲卫的护送之下就要离开,银甲卫身后是百余名同样装束的弓箭手,每人左臂上都绣着展翅的雄鹰,气势凌然。
顾晏之已走到了庙门口,林进昙的声音突然传来,“你的妻……要去伊犁。”
顾晏之嘴角勾起一个笑,却没有回头。
“多谢林先生,她哪里,也去不了……”
“顾晏之!我愿舍命换我小儿一命!林家人都可以死!我小儿不能死啊,我不能对不住芙儿……”
眼见的顾晏之要走,林进昙连忙说道,已经没有了半分天下清流之首的傲气。
顾晏之只是一顿,最终没有停留,快步出了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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