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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3页）

“杨米蝶”车祸后整容这一年半来的变化，杨建成看在眼里。医生说她车祸后遗症导致失忆，可在杨建成看来，那不只是失忆，而是完全陌生的一个人。他做过DNA鉴定，报告显示他们是父女的可能性为99。99%，但他并没有因为这份医学报告鉴定而放下心存的疑虑。

慈善会后，杨建成找个了时间让司机老王开着车子载着他去梅山豫园。原本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可是当从妻子的墓前挖出那个铁盒，他的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打开铁盒，里面是一张张熟悉的旧时照片，除了照片，盒子里还有米蝶从小到大最宝贝的玩具和饰品，就连妻子送她的生日礼物，她谎称丢掉的那条项链，原来都一直静静地陪伴着妻子长眠。还有他给她买的手表……

每件玩具或者饰品上都会贴着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写着不同留言。

“爸爸又欺负我了。”

“今天是你女儿我的生日，但是你老公又忙忘了。”

“爸爸是个大坏蛋，我再不要他做我的爸爸。”

“妈妈，你会在天堂想我们吗？”

……

杨建成不由地蹙起眉心，思绪一下子飘得悠远。这些，果然只有杨米蝶那样单纯才会干的事。

现在的“杨米蝶”会像女儿同父亲那样撒娇，但是所有言行之中都隐隐透着一种小心翼翼。那种被宠溺上天甚至时刻都有可能爬到他头顶上的嚣张，在“杨米蝶”的身上完全找不到，真正的杨米蝶从来不会对他小心翼翼。一些细小的生活习惯，就算失忆，也应该会有所保留，但是在她的身上完全找不到米蝶的影子，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早就知道家里的那个根本就是假的。

从车祸毁容到整容，接着失忆和完美的DNA报告……多么缜密的计划！原来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场单纯的车祸，而是一桩蓄谋已久完美计划的“狸猫换太子”。那个一直隐藏在背后的人是发现了什么，忍不住动手了么？但是，他的宝贝女儿不是依然找回来了么？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必须仔细确认。

杨建成从抽屉最底层翻出赵衡成的名片，上面印着“臻美整形医院”的抬头，与他收到的另一张印着龙腾公司抬头完全不同的名片。他按着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依旧遮蔽不住刺目的阳光。

杨米蝶搅动着面前的冰饮，心不在焉地吸着，一双眼不停地张望着玻璃窗外，期待着某个身影的出现。

她拧着眉头，嘴里开始嘟喃：“这已经都过了一个半小时了，我爸为什么还不来？”

赵衡成紧抿着薄唇，静静地依靠在沙发座椅上。从走进这间咖啡屋坐下来开始，他就是这样的姿态，若不是偶尔搭理一下杨米蝶，面部神情微动，完全就是一尊360度无死角的完美雕像。

“不是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是你提前了整整五个小时。”赵衡成终于懒懒开口，反射弧有点长。他也不知是哪根脑神经搭错线，早上十点钟就陪她出来逛街。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商场是早上十点钟才开门。脚边放着的七八个纸袋，全是她的战利品，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全是他挑选的，包括她今天身上穿得衣服鞋子。陪女人逛街实在是件非常恐怖的事，若是他不当即立断，他想她的足迹一定会踏遍每个商场的每个专柜。

“我哪有提前五个小时？我是不想寒酸的见我爸好么。”

“约了下午三点钟见面，有人恨不能凌晨三点钟就要出发。”

“我这叫归心似箭。你懂不懂？”

赵衡成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表示不敢苟同。

“赵衡成，好歹今天我请你吃了怀石料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你不知道吗？”

赵衡成又是不屑地轻嗤。请？最后是谁付的钱？不提这事，他差点忘了。午餐时分，这位美貌与金钱并存的大小姐拉着他去吃全市最高档的怀石料理，不，应该说是全世界最贵的料理。她说这是提前庆祝她即将回归。吃完，爽快地给他写了一张欠条。一顿饭加上她一上午的购物，她的债务记录上，一下子又多了近三万块。金钱于她，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赵衡成暗暗叹息，将脸转向窗外，继续扮演完美的雕塑一角。

两人身后斜后方的位置，三个女人在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还拿出手机对着他拍照。

“看看看。我朋友回信了，说就是他。他是‘臻美’医院最年轻最帅的整形医生。我这个朋友就是在他手上隆得鼻子，超自然，一点也看不出来。看他本人比照片更帅。”

“真的好帅……”

“他对面那个女的是他女朋友吗？长得还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整的？”

“不知道哎，看样子不太像他女朋友。”

“我也看那个女的不像是他女朋友，你看从头到尾，他都没怎么正眼看过她。她跟他说话，他都爱理不理的，这哪像男女朋友。”

“嗯，我朋友回话了，说她做手术的时候就打听过，他没有女朋友，单身，好多女病人追他，说每天往他办公室里送的花都可以开花店。”

“真的么？”

杨米蝶百无聊赖，虽然听得不真切，却也能听见个大概，忍不住回头看了三个女人一眼。三个女人立即噤声，佯装喝着杯饮。

杨米蝶回过头盯着雕塑一样的赵衡成，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她之前在医院偷听到两个小护士犯花痴的情形与今天如出一辙。还有，这些女人凭什么一见着她的长相，就怀疑她是不是整容？对面这个男人长成一副残害良家妇女的模样，也可以是整容啊。

赵衡成的视线与她相对，很快一脸“莫名其妙”地错开。一直在凹造型扮雕塑的他终于有了动作，优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轻啜了一小口。只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能引起周围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