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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像一把钝刀,刮在脸上生疼。
两人还是低估了这风雪的力量,越往上阻力越大,裸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有了裂痕。
霍须遥有厚厚的甲片,他提议让萧金使用护盾抵挡这一阵风雪,却被后者拒绝了。
“力量还是省着点用吧,万一惊动了这山上的窥伺者,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我走前面吧,你来指路就行。”这样霍须遥可以帮他挡一些狂风,在这个地方出现伤口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谢了。”萧金跟霍须遥交换了位置,“注意脚下,捕猎者经常会在这条路上布置陷阱,别摔下去了。”
萧重苦就是这么死的。
他记得清清楚楚。
萧金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又立刻被狂风撕碎。
他攥紧铁镐,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不知是冻的,还是刚才攀爬时被岩壁刮伤的。脚下的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是某种生物在暗处啃咬冰层。
四周太静了。
静得不像雪山,倒像是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巨兽尸体,只剩下骨骼在风中咯吱作响。
这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风声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过滤过,只剩下最尖锐、最刺耳的部分,直往耳膜里钻。
他抬头。
看见了月亮。
它本该在远处,高悬于墨黑的夜幕之上,清冷而遥远。可此刻,它却近得可怕。
圆而巨大。
像是被谁从天上硬生生拽了下来,悬在山巅,几乎要贴上他的额头。
月光惨白,不带一丝温度,像是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将整座雪山照得如同白昼,却又白得不像真实的光,更像是某种腐烂的、病态的亮。
更诡异的是,那月亮……像是人脸。
不是比喻,不是错觉。
萧金的瞳孔骤然收缩。
它太圆了,圆得近乎扭曲,边缘模糊地隆起,像是肿胀的皮肉。
而那原本该是月海的地方,此刻却隐约浮现出五官的轮廓——一双浑浊的眼珠,正死死盯着他;一张没有嘴唇的嘴,微微咧开,仿佛在无声地嘶吼。
风更大了。
雪粒被卷到半空,像无数细小的刀片,刮擦着他的脸颊。
可萧金动弹不得。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在靠近……那月亮。
不,不是他在靠近月亮,而是月亮在靠近他。
那巨大的、人脸般的圆盘,正一寸寸地压下来,压下来,直到它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整座山峰。
萧金终于能看清那些“五官”上的细节:眼珠里布满血丝,嘴角撕裂得更开了,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轮惨白的圆盘里伸出一只手,将他拖入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猛地转身,踉跄着向山下狂奔。
可身后,那轮巨大的、诡异的人脸月亮,依旧悬在那里,静静地、无声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有人拽住了他,是霍须遥。
待萧金睁开眼睛清醒时,他发现自己一只脚已经迈出了悬崖边。
他猛地抽回那只脚,往后退了几步,靴子踏在瓦砾上咔咔作响,那是一种在雪夜下极其不合群的噪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幻术?还是……
不可能,他不觉得这里会有比他等级还高的觉醒者,就算有,又怎么会提前知道他要夜爬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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