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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种诂歪在车壁上,捡了个水灵灵的梨子啃了一口道。
“我说什么了?我是想说,官家被你伺候得挺好,不然怎舍得叫你出城,他不是防备你吗?你这是心里有鬼,听什么都觉得不对。”
赵承砚笑笑,抿了口茶:“怎么,又受了什么委屈?你道我心里有鬼,你不是也同我想得一般。”
“对了,我还没问你,依着信上你是早该到汴京了,怎么拖得这么久?”
不愧是一道长大的情谊,便是许久不见也能知道对方心中所想,种诂泄气般地挠了挠头,三两口将梨子啃了个干净。
“你知道的,我这次能回汴京是因为我娘病了,我爹给官家递了信儿,叫我暂时离开军中回京兆尽孝,而后再来汴京报羌人行踪。”
“我阿娘倒没甚大碍,只是我爹病了,这趟回来说是给我爹请去几个好郎中才对。”
“临出发前,羌人又来犯,他们本就占我两县,如今还屡屡进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是我爹病着,打羌人我种家军也没一个孬种缩在后头不上!”
“可我实在不知官家怎么想的,银子拖欠着,而今又让我种家军围城筑墙,要将敌人挡在墙后,这打仗岂能一味的躲!”
“若不将敌人打痛了打死了,那些豺狼又怎知道怕,一堵高墙又算得了什么!”
只一提起这事儿种诂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拳敲在矮桌上,矮桌都见了裂缝。
百姓心中的种家军是常胜之师,而今不过是狗熊、是缩头乌龟罢了!
赵承砚岂能不知种诂心中的憋屈,也不光是他和种家军憋屈,旁的将士们想来也是这般。
“这事儿我没法子评说官家的不是,我在汴京看得清楚,什么繁华都是浮在表面的,周围环狼饲虎,国库银子又不丰,且拨了粮草银子给你种家军对付羌人,那泾源路的西夏军如何防?”
“而今只能驻守筑城,增加防备,真是要改,也得是汴京,从朝中内部去改。”
“先说这科举制和恩荫制便不合理,连年官员人数激增,朝中各个机构都十分臃肿,好些人考出来都无官可做无事可管,然明年又开恩科,花费银子暂且不提,且将这些人派去哪儿都是问题。”
“再者便是改兵制,改商税、、、、、得大换了血,才能叫人有心思调集力量对外去,若无此决心,一切都是惘然。”
种诂如何不知,他虽没赵承砚如此城府,也晓得朝廷要变革的实在太多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力,才愤怒。
他捏了捏眉心,似玩笑般的看着昔日的玩伴笑。
“所以啊,依着我的意思,这官家就该你来当,快叫我打个痛快仗吧,憋死了!”
赵承砚哼笑:“便是没了官家不是还有雀儿太子,我算什么东西,好了,这些烦心事不提,府上我备了酒菜,既回来了就好好松快两日。”
“至于种伯需要的郎中和药材你不必着急,我给你准备就是了,种家军缺了多少银子你报个数,我也给你准备些。”
种诂感激得不得了,原是坐在赵承砚对面的,这会子一屁股挤在赵承砚身边,一把将他抱住。
“阿砚弟弟,你可叫我如何谢你,我一穷大头兵,甚也没有,只能以身相许了,啧啧你今儿打扮这么好,还熏了香,莫不是专为我打扮的?”
赵承砚可嫌弃死他了,连推带踢将他从自个儿身上撕开。
“谁待见你啊,我可不是打扮给你看的!去去!你一身的黄泥臭汗,亏得没叫有正陪着一道来接你,不然你可要将他熏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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