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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鸡飞狗跳之后的短暂平静,在路上磕磕绊绊了那么久,终于看到曙光,那杆旗就插在不远处,小跑几步就能够到。
可再回头看看过来的路,发现曾经绊住自己的石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那些拦路的藤蔓也没有那么可怕。
她们只是理念不同,站位不同。
铃铛忽然有一种终于要结束了的感觉,她害怕这种感觉,死亡一点点迫近,如一把留不住的沙。
一把沙子正从指缝间溜下,铃铛留不住,甚至要张开点手指让沙子快点溜走。
阴沉蒙醫的雨天,她浑身冰凉。
雨水被黑色雨伞遮挡在外,许平的身上还是那么暖和,为了避雨,她们挨得很近,近到她身上源源不断的热意顺着贴合的手臂传递给铃铛,近到铃铛呼吸间都是许平的味道。
那种很轻很淡的香,得靠得非常近才能嗅到,独属于许平的味道,将她整个都包住了。
“害怕了?”她握住铃铛的手心,还是温温柔柔的语调。
“……没有。”铃铛迟疑一瞬,没放开,她喜欢了那股足以驱散心底寒意的温暖。
“嗯。”许平发出一声低低地笑,她牵着铃铛的手带着她往医院里走,像个姐姐。
铃铛晃了晃手臂,恍如梦中。
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或者再往前推一推,长辈们没有出车祸,许家父母还在,这一幕是不是也会发生。
同村的姐姐许平牵着铃铛的手,她的手很温暖,铃铛很喜欢,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铃铛也喜欢。
如果许平是个活人,铃铛一定会喜欢的,说不定她们是和玉清一样好的闺蜜。
“我不太明白。”铃铛低着脑袋,声音闷闷的。
“不明白什么?”许平慢了脚步,她捏了捏铃铛的手心,体贴问道。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明明说恨我的,是我害了你……”说到后面,铃铛越发小声,生怕许平能听见似的。
许平声音更柔:“一开始是恨的,凭什么她能活得那么好,我却要泡在肮脏又冰冷的河水里。”
铃铛的脑袋又低了一个度,愧疚再次压入心底,她该和她保持距离,甚至连伞下都不能进。
可许平的手太温暖了,她舍不得松开。
于是就那么握住,安静听她讲一只小鬼的恨与爱。
“我躺在河里好些年也没想明白,后来路过的娘娘把我捞了上来。”
是位青衣的神女,小鬼第一次见天上的神仙,只记得冰冷河面上模糊月影下的影子,不甚清晰,却斩断了覆身的锁链,将她救了上来。
无端地,铃铛想起了‘赵芊’,她手背上突然消失的火鸟纹身,那位‘赵芊’,和许平口中的娘娘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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