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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跑?这是一个问题。
虽然种了痘,但杜勇同另一名水手王贵却从没有见过天花病人,这回还是人生第一次。
顶好一个人,现而今却如干枯的癞蛤蟆,一阵风吹来,恶臭令人欲呕。
死了的没有痛苦,但活着的则是煎熬。杜勇拿眼扫了一圈,许多人都有了症状,或轻或重而已。
这个部落完蛋了,房屋数目同人口严重不对等,想必大多人已逃散。
王贵的腿在抖,下意识的捂住口鼻祈求的看向杜勇。
杜勇摆了摆手,示意王贵先退回去。
王贵用最后一丝勇气说道,“头儿,一起走吧。没了向导,我们同他们也没办法说话啊,留下来什么也做不了。”
“你先退回去,我自有道理!”
人生就是一场赌博,虽然杜勇至今也不清楚瀛州的痘种是怎么制作出来的,但在瀛州,种痘已是国策,便瀛王同王妃,也种了痘。
瀛王种痘后留下的疤痕,杜勇就曾见过,他选择相信。
但相信归相信,眼前地狱般的惨状还是令杜勇抬起的脚无法落下,一个声音在拼命呼喊。‘赶快逃啊,这就不是人应该来的地方!’
带路的渔人放下黑曜石长矛,也加入这场祭祀。
杜勇最终没有选择逃走,而是找了块干爽地面坐下,从皮兜里掏出纸笔,开始记录这场送葬仪式。
航海日记本是军规纪律,但慢慢的,也便养成了习惯。
殿下说现在的每一份记录,数百年后就是宝贵的财富,总要让后人知道我们都干了些什么。历史,就是由存在着的每一个人一点一点改变的。
这话,杜勇是信服的,瀛州就是在改变历史,而青螭号如果能顺利回归,杜勇觉着史书上很可能会留下‘杜勇’这个名字。
所以,要把所见所闻都记录下来,哪怕不理解。
当仪式结束时,一名赤裸臂膊,头戴羽冠的中年土着来到杜勇近前,带着怀疑同审视的目光。
他说了一些话,但杜勇不可能听懂,不过看表情,应该是问他来自于哪里。
拜访过的土着部落都会这样问,虽然大明人同欧罗巴人都穿着一身完整衣服,但毕竟二者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杜勇以缓慢而沉稳的语气回答,“大明!”
部落头人似乎对杜勇没有选择逃跑有了误解,很可能把这种行为理解为勇敢,赞赏的点点头,然后拿过那一小卷丝绸,指着它说了一些话。
这卷丝绸有多大呢,大概两尺,刚好能做一条围巾。
这个倒不是杜勇吝啬,而是入乡随俗,那些从马尼拉返回的水手就是这么卖的,恨不得将一批绸缎卖出金子的价来。
丝绸,天生高贵,即便是土着,也一眼便能分辨出它的与众不同!
杜勇扫过部落,除了天花之外,并没有女佣所描述的那些恐怖元素,没有骷髅头,也没有发现被剥掉晒干的头皮。只有棕榈树皮围成的简陋房屋,屋顶铺着干草。杜勇很怀疑这房子能不能坚持三年,许多房屋根部已经溃烂,随时要倾倒的样子。
虽然听不懂,但杜勇明白,部落头人在问还有没有这样的布料,有意交换。
皮兜里还有一些零碎,杜勇摆出一把匕首、一块两尺布料、一对银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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