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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缩了缩脑袋,嘟囔道:“我错了哥,若真让我去披散着头发跳舞,今后哪还有脸见人啊!”
萧寻听见两人对话,眸色变得晦暗。
林肃跟着看了一会儿,无聊的移开眼,捧着酒壶说:“有什麽好看的,勾栏之所,玩物丧志。”
林恒躲开哥哥的手,转头就溜,却险些撞上萧寻,不由大喊道:“你这人走路怎麽也没个声,吓死我了。”
萧寻微微偏头,眼神晦暗不明:“抱歉。”
船上的灯笼随风急晃,明明灭灭的光打在萧寻脸上,令他神情忽明忽暗。
林恒并不算多聪明,但总有种小动物般的直觉,下意识后退一步,觉得他眼神有些瘆人,转身就往回走。
甲板也不宽敞,站了这麽多人,叫他无头苍蝇似的又被林肃抓了个正着。
林肃见他脸色奇怪,正要问个明白,就见薛镜辞也从船舱里出来了。
看来这小子,又是被薛镜辞给吓的。
林肃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将林恒独自丢下,自己去屋内打坐修炼。
外面的风和软,薛镜辞抱着小猫,倚在船舷边,鼻子动了动。
方才他原本在里面打坐,忽然嗅到一股清甜的气息。
可惜船行太快,等他出来却又闻不到了。
萧寻见薛镜辞盯着水面,似乎在看画舫上的舞姬,面上的假笑都维持不住,冷下神色问道:“师父觉得那舞姬好看?”
薛镜辞认真说道:“她很厉害。”
萧寻愣住,追问道:“怎麽说?”
薛镜辞道:“那些人一直朝船上丢东西,船身重量不一,极易翻覆。但她却不时变换位置,恰好令船身平衡,又将东西都轻巧地踢到船舱里去。”
萧寻没想到薛镜辞看了半天,竟只看出这个,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林恒站在一旁,也不知道薛镜辞与萧寻说了什麽,只是觉得萧寻此刻笑容真挚,全然没有先前的阴冷之感。
他抓了抓脑袋,心想是自己想多了吧。
这一夜大部分修士都没有回船舱内睡觉,只觉得人间的富贵美好根本看不尽,直到清晨时分下起大雨,才恋恋不舍地回去。
只是这梅雨时节的雨,一下起来就不停。
衆人一路顺水而下,只觉得船身被风雨吹得摇摇晃晃,雨水滴在船篷上发出恼人的杂响。
可谓是睡也睡不好,一闭上眼耳朵就灌满雨声,以至于许多人都心绪烦闷,稍有不顺就与旁人争吵。
唯有薛镜辞,安安静静不为外物所动,每日该做什麽便做什麽。
好不容易捱过了漫长的水路,一行人终于改换车马,一路西行而去。
可越往西走,官道变为土路,车身颠簸尘土飞扬,更是令人晕得想吐。
又熬了大半个月,马车终于停在一片荒漠之中。
路的尽头,便是天地交接之处。
一轮红日贴着横平的地线下坠,将地面的粗砂染得赤红。
孤烟直直升起,远处驼铃声与野狼的低吼起起伏伏,惊醒沉睡的戈壁。
江承意握着地图指路,终于在太阳彻底陷落沙地前,寻到了一处客栈。
这次前来秘境的宗门甚多,客栈却小,根本容不下这麽多人,难免生出纷争。
见到淩虚宗弟子前来,人群都静默一瞬,让他们先选。
五音门弟子露出不忿之色,他们贵为第二宗门,原本饱受优待,谁知淩虚宗恰好此时进来,有了第一谁还看得见第二。
除了宗门弟子,萧家和温家这样的世家也有许多人来。
他们并不畏惧第二宗,但对第一宗还算客气,此刻也安静等在一旁,让淩虚宗弟子先选房。
萧寻跟在薛镜辞身后,擡眼看见萧家人,便取出风巾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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