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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鲸落星盘（第1页）

“呸！这蜜饯怎么一股子海腥味……”牧小蛮刚把果子塞进嘴就皱起鼻子，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喉咙里。

海面漂来的浮尸让她差点咬到舌头。那些尸体像晒干的咸鱼般鼓胀着，眉心嵌着的紫晶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

牧凡的刀尖挑起一具尸体的衣领，布料撕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盯着尸体胸口那片正在缓慢蠕动的星纹，指节捏得发白。

“北泽家养蛊呢这是？”

牧夜没搭话。天泣剑贴着浮尸眉心划过时，紫晶突然炸开一团蓝雾。雾气里浮动的画面让牧小蛮把剩下的蜜饯全捏成了泥——

昏暗的岩洞里，活人被按在星盘上。北泽天鹏那老东西哼着小调，把玉玦一颗颗往人脑门里按。惨叫声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戛然而止时皮肤上已经爬满蜘蛛网似的紫纹。

“草！”牧小蛮甩手就把蜜饯砸进海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几只海鸟。

尸体攥着的海螺突然发出嗡鸣。牧凡刚抄起刀，那声音就震得他们脚下的礁石簌簌掉渣。远处的海平面开始扭曲，三座岛在夕阳里时隐时现，天上的星星全乱了套，活像被熊孩子扯散的珠串。

“哎哟我去——”牧小蛮一个趔趄抓住牧夜的袖子，“二哥你看那星星排的，比王婶擀破的饺子皮还离谱！”

水柱冲天而起时，牧凡已经反手把牧小蛮甩到身后。浪头里窜出来的剑齿兽浑身冒着紫烟，獠牙上还挂着半截墨家弟子的腰带。

“接着！”牧小蛮抛来的星砂袋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牧夜一剑劈开的兽血溅在袋子上，滋啦作响着冒起青烟。

海面突然翻涌起更多气泡。

“完犊子…”牧小蛮摸向空荡荡的腰间，“星砂不够了…”

牧凡的刀尖挑开一只兽颅，脑浆里嵌着的紫晶正在疯狂闪烁：“北泽老狗给这些畜生装了自爆符！”

“王婶腌的酱黄瓜都比你们反应快！”牧小蛮的尖叫声混着海兽嘶吼，她手忙脚乱去捞被浪打翻的蜜饯罐子，差点让窜出水面的剑齿兽咬掉半截袖子。

牧凡的刀在兽群中劈开一道血路，刀刃卡在第三头海兽的脊骨缝里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这些畜牲眼珠子泛着不正常的紫光，獠牙上还挂着墨家弟子衣服的碎片。

“兑位缺角！”牧夜突然踹飞脚边半块礁石。石头砸在海面炸开的不是水花，而是蛛网状的星纹。整个海域突然像被无形大手搅动，那些漂浮的兽尸开始诡异地围着他们打转。

牧小蛮的荷包带子突然绷直，里头的星砂自己窜出来在空中拼出北斗阵型。她刚要骂街，整个海面突然塌陷下去三丈——不是漩涡，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吸干了。

天泣剑在牧夜手里烫得吓人。上次这么烫还是三年前在中州古城，那会儿剑柄鎏金纹路把师父的袍子烧出七个洞。他吐掉嘴里的血沫子，剑锋划过手腕时血珠竟然悬在半空，被海风吹成细长的红丝。

“二哥你…”牧小蛮的惊呼被剑鸣盖过去。那声音不像金属震动，倒像是有人拿铁勺刮陶瓮，听得人后槽牙发酸。牧凡突然揪住她后领往后拖，三头海兽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炸成紫烟。

星砂凝成的漩涡中心忽然裂开道口子，露出底下青铜祭坛。牧小蛮眯着眼数了数，祭坛边缘少说跪着三十多具尸体，每具天灵盖都嵌着北斗宫特制的星纹钉。

“老北泽家改行当屠夫了？”她掰开块柿饼塞嘴里压惊，甜腻的糖霜混着血腥味直冲脑门。

祭坛中央的星盘突然发出“咔”的脆响，裂纹里渗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的、像熬过头的糖浆似的暗红色液体。牧夜剑尖刚碰到那玩意，整条右臂的血管就凸了起来，皮肤底下有东西在蠕动。

北泽天鹏的虚影从星盘里浮出来的时候，衣襟上还沾着墨家特产的松烟墨。这老东西居然边投影边在批公文，直到牧凡的刀气削掉他半幅袖子才抬起头。

“小朋友们…”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知道搅和长辈正事要挨揍吗？”

牧小蛮突然把啃剩的柿饼核砸过去：“你管活人填阵眼叫正事？北斗宫年终考核改杀人指标了？”

星盘突然剧烈震颤，裂纹里窜出七道紫火。牧夜反手把剑插进祭坛缝隙，剑柄上的饴糖早就化成了琥珀色的胶，黏糊糊地粘在虎口上。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三座岛的轮廓在浪里忽隐忽现，像被小孩乱摆的积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