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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高原上,农三师只有一个托云牧场。两个月前,他们就托人去查过,那里没有倪爱莲的记录。
心理医生说过,因为回忆自己的“阿米尔”是件痛苦的事,她就会不自觉地把另一个阿米尔移植进记忆。有个案例中,患者能详细介绍自己弟弟的姓名、长相、工作、爱好,事实上,他弟弟的真实情况完全相反。
所以姜南判断,真正的“阿米尔”和萨里尔山口一样,不在帕米尔高原上。
但是现在,她要推翻这个思路。
“看她对巴拉曼的反应这么强烈,那种白色的长笛对老太太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记忆锚点。”
姜南记得,倪女士从前也提到过,她记忆中有个人在吹笛子,但又不是笛子。还有那几个学生,说倪女士吹过笛子,但倪女士说她不会吹笛子。
“如果那笛子是竖着吹的,就解释得通了。”
“克尔克孜人……他们一般只在本民族内找对象,有的也和维吾尔、塔吉克族通婚。和汉族,不能说没有,但是非常少。我说的,是现在的情况。”
姜南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犹如此,何况几十年前?
“所以才是破坏民族团结。”她激动起来,“对,一定是这样!因为传统不允许,两个人只能偷偷相爱,难怪从没有人见过那个阿米尔。”
“这个推理不错。”霍雁行低笑,“但是他们应该怎么认识?克尔克孜族人口很少,他们也很眷恋高原,应该不会加入几百公里外的四十五团。”
“演出队。”姜南说,“演出队曾经去过很多地方,也许就有帕米尔高原上的那个牧场。”
“也许。”霍雁行没有反驳,“这次不托人了,我自己去一趟托云牧场。文件记录可能丢失,还是得多找几个老职工问问,能找到老照片是最好。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找根鹰笛让老太太先认一认?”
“不用,她不能多受刺激。”姜南说,“托云牧场那边交给我,你已经够忙的。”
“上高原的路可不好走,你们那房车不行。再说这个季节,路上该结冰了。”霍雁行说,“原本我就计划送东西上塔县,去托云牧场就是顺便的事。”
又是这种举重若轻的口吻,让她无从拒绝。姜南捏着手机,很有不顾脸面把话挑明的冲动,终究还是深吸口气:“你什么时候去?不麻烦的话,加我一个。”
“不麻烦,但真没必要。”霍雁行顿了顿,“还是说,我办事,你不放心?”
姜南轻嘁一声:“现在难道不是你不放心带上我?”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再开口时,霍雁行似乎有些窘迫:“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让你多休息。”
“不用我开车就是休息。”姜南笑笑,“听说塔县有个白沙湖,风光极美,路过时我想拍拍。”
电话那头静默的时间更长了。
“不顺路?”
“顺路。”霍雁行说,“上帕米尔高原需要边防证,明天陪你去办。”
“不用,我知道办证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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