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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拍照的还能做什么（第2页）

给相机换卡时，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月光下的胡杨美得又不一样。”

耳畔传来低低的一个嗯字。

他们的通讯始终没有中断，但自从她下车之后，霍雁行就谨慎地保持了沉默，耳机里只能听见低而轻的呼吸。

“谢谢你陪着我。”姜南说，“现在我要摘耳机了，和男朋友吵架总不能吵一晚上。”

不等霍雁行再嘱咐什么，她利落地摘下耳机，和手机一起放在胡杨树桩上。然后抱着她的宝贝相机，毅然向树林深处走去。

很快风就送来焦臭的气息，还有男人们骂骂咧咧的声音。姜南知道，自己离焚烧电缆的地方已经很近了。

她又大着胆朝前走了几步，避开满地的枯枝干叶，选了一颗足够粗壮的胡杨树把自己藏起来。

借着火光，她看清了地上那堆黑色的东西——成捆的电缆段像被斩断的蛇尸，断口闪着铜芯的红光。脚边丢着把液压剪，齿刃沾着胶皮碎屑。

姜南屏住呼吸，稳住颤抖的手，举起相机，快门已经调成静音模式。在她身边，胡杨叶子浓黯如睡，枝干泛着白骨般的冷光。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应该够了。

姜南还记得，在哈密抓到“油耗子”时，警察说过有没有犯罪证据是多么重要。所以一开始，她想拍的就不只是车和车牌。

幸运的是，她的拍摄一直没被发现。

不幸的是，她在寒风里待得太久，脚已经不太听使唤。明明已经离开得足够远了，偏偏被一根没绕过的枯枝暴露了动静。

“谁？”

鸭舌帽很快追过来，厉声质问：“你在拍什么？”

姜南举着相机，一脸才发现还有别人的惊讶：“拍夜景，胡杨林的月亮真美。”

鸭舌帽一把夺过她的相机。尽管显示屏上翻来翻去的确是胡杨和星空，他还是信不过：“卡呢？你们相机不是都有那个卡。”

“卡……卡在相机里。”姜南哆嗦着，拢紧身上的披肩，“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不是小妹妹该知道的。”鸭舌帽翻来覆去鼓捣了一阵子，终于把存储卡抽出来了。塑料片被折断的脆响里，姜南的第一台相机狠狠砸向胡杨树干。

“我不喜欢惹事，也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鸭舌帽冷冷看着姜南。在他身后，刀疤脸和拽过她胳膊的男人一步步逼近，眼里闪着凶光。

完蛋了。

姜南深吸一口气，强行保持镇定：“我不明白……”

突然，警笛声在树林那头炸响。

鸭舌帽骂了句粗话，带着两个同伙匆匆逃走。

颤抖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了。姜南瘫坐在冰冷的月光里，抱着碎裂的相机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