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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太荒诞了（第4页）

“祖巫，您看！”大长老突然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捧着一块黝黑的石头，“这是族里的孩子在河边捡到的，能自行发热呢！”

后土接过石头，指尖触及的瞬间，便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微弱火属性能量。这是一块天然的火燧石，对于还在靠雷击取火的人族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宝物。

“好东西。”后土屈指一弹，一缕地脉灵气注入石中。火燧石顿时变得通体赤红，散发出柔和的暖意。“这样，即便在雨天也能引火了。”

大长老喜极而泣，捧着火燧石连连道谢。石天的虚影也走了过来，看着火燧石眼中闪过光芒：“有了这个，族人再也不用怕寒夜了。”

他转头看向后土，虚幻的面容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多谢你。”

这声道谢没有了当初的顶撞，也没有了濒死的决绝，只是纯粹的感激。后土心中微动，淡淡道：“此乃大地馈赠，与我无关。”

话虽如此，她却悄然引动地脉，将更多蕴含火属性能量的矿石推向河岸。

夜色渐深，族人们都已入睡，只有图腾旁还散发着微光。石天的残魂坐在图腾边，看着天上的星辰发呆。他知道自己终究是魂体，无法像常人一样生活，更遑论守护族人。

“在想什么？”后土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石天回过头，看到后土披着月光走来，衣袂上沾着草叶上的露水。他苦笑一声：“在想，若是我还活着，或许能做得更多。”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后土在他身边坐下，大地的灵气随着她的动作汇聚过来，让石天的虚影更加清晰，“人族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

石天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当初……真的只是随口说说？”

后土知道他问的是不周山的约定，她望着远处奔腾的黄河，轻声道：“那时我见你为护族人，断了左臂仍不肯退缩，便觉得……这般生灵，不该轻易消亡。”

她顿了顿，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盘古开天辟地，身化万物，便是希望洪荒能生机勃勃。人族虽弱，却有着盘古都未曾预料的韧性。”

石天的虚影微微颤抖：“所以，你留下，不是因为那块青石，也不是因为我的疯话？”

“是，也不是。”后土转头看他，眸中映着星光，“青石是信物，你的话是契机，但真正让我留下的，是你们在绝境中依旧燃烧的火种。”

她抬手，轻轻覆在石天虚幻的手背上。地脉灵气如暖流涌入，石天感觉自己的魂体仿佛被温暖包裹，那些因魂飞魄散而产生的刺痛渐渐消散。

“石天，”后土的声音低沉而认真，“守护大地，不仅是我的责任，也是你的心愿。从今往后，你我共守此地，如何？”

石天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看着后土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眸中清晰的自己，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孩子。

“好。”

这一夜，黄河岸边的图腾光芒大盛，地脉灵气如潮汐般涌动。人族在睡梦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安稳，仿佛有两只大手，温柔地托住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土地。

天亮时，族人们发现图腾上多了一道浅痕，像是两个人影并肩而坐。而那位神秘的祖巫，看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或许石天当初的话荒诞不经，但此刻，黄河奔流的涛声里，似乎真的藏着一句跨越了生死的诺言。

石天醒来时，指尖仍残留着触摸后土发丝的触感。那触感如同晨露落在新生的草叶上，清凉而柔软，带着大地深处独有的温润。他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竟躺在祭坛边缘的青石上，身下的岩石还留着人体的余温，仿佛昨夜的一切并非幻梦。

祭坛中央的图腾柱上，那道浅痕在晨光中愈发清晰。石天凑近细看，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依偎着，左边那个手持木杖，分明是自己平日里的模样；右边的身影披着宽大的衣袍，袖口处隐有山川纹路流转，正是后土的象征。他伸手轻触那道刻痕，指尖传来温热的脉动，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跃动。

“族长，您醒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负责晨祭的少年捧着陶罐站在石阶下，眼中满是惊奇。石天回头时，正看见少年望着图腾柱喃喃自语：“昨晚我好像听见地底下有歌声，像是无数人在说话。”

石天心中一动。他记得昨夜后土将额头抵在图腾柱上时，曾有无数金色光点从地底涌出，顺着石柱攀爬而上，最终融入那道新刻的痕迹里。那些光点汇聚时发出的嗡鸣，或许在凡人耳中便成了歌声。

“让族人们备好祭品，今日要行大祭。”石天沉声说道，目光掠过黄河水面。此刻的河水格外清澈，能看见河底圆润的卵石，几只游鱼摆尾而过，留下细碎的涟漪。

祭祀仪式刚一开始，异变陡生。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翻涌起来，黄浊的浪涛如沸腾的开水般上下翻滚，无数水珠蒸腾而起，在半空凝结成一片厚重的水幕。水幕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人影，仔细看去，竟是无数先民劳作的场景——有人在田埂上耕种，有人在河边汲水，还有孩童追逐嬉闹，欢声笑语仿佛穿透了时空。

“这是……”族中最年长的老者颤巍巍地抬起手，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泪光，“是我们逝去的先祖显灵了！”

石天却注意到水幕边缘的异样。在那些祥和的画面之外，有几道黑影在扭曲挣扎，细看之下，竟是些残缺不全的魂魄，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拽着，朝着水幕深处隐去。他猛地想起昨夜后土的话——她以自身本源为引，沟通了人族世代栖息的地脉，那些消散在天地间的先祖残魂，正被地脉灵气温柔地包裹、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