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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第1页）

七天。

仅仅七天，世界便天翻地覆。

那场由“奥丁”宣告的复仇，如同投入滚油的烈火，瞬间点燃了神国。这不仅仅是象征意义，更是物理上的。

命运之主女娲与灵魂之主梵天的内战，最终以双双葬身为结局。不仅仅是这两位主神，整个浮空城都彻底消失了。

而法师协会，则抓住了这个百年难遇的战略窗口。

数以千计的导弹，精准点名了神国的大部分重要据点。紧接着，七大法师城倾巢而出，由法师领导的陆地部队，向着那些陷入混乱与瘫痪的神国领地，发起了势不可挡的总攻。

神国，这个统治了地球近一个世纪的庞然大物，在内外夹击之下，其崩溃的速度远超所有人的预料。

一个时代，就这样落幕了。

但法师协会并没有举行任何庆祝仪式。就连那些平时不怎么涉足陆地的法师，也明白加官进爵就在此时。

神国就像一头死亡的巨鲸，每个法师都想要多分点肉，尽量多撕扯一点下来。

而黎宇，作为亲手按下那枚最关键启动键的人，却并没有参与到瓜分神国的狂欢中。这一天，他驾驶着一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的垂直起降运输机，落在了地中海以东那片苦难深重的大地上。

舱门开启，黎宇第一个走了出来，俯瞰着下方的坑底。

曾经在这里象征着神国无上权威的浮空城，以及城下的信徒城镇，都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直径超过十公里的、边缘呈现出琉璃状结晶的恐怖巨坑。坑底深处，熔融之后又冷却的岩石，泛着黑曜石般的光泽。

这就是冉轲准备的氢弹。

相比于裂变的原子弹，氢弹爆炸威力更大，某种意义上也更为清洁。旧时代某个比较粗犷的国家里，还留下过用氢弹炸坑造水库的事迹。此时在耶路撒冷，自然也接触不到多少辐射。

但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更像是来凭吊两个时代。

不只是新时代的神国浮空城，就连旧时代的那承载了数千年信仰与历史的圣城，也在这场浩劫中被彻底抹去。教堂的尖顶、清真寺的圆顶、哭墙的残垣……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巨坑中微不足道的尘埃。

三道倩影，也随之走出机舱，站在他身后。

艾米莉换上了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浅棕色的卷发在风中轻轻飘扬。她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真正看到耶路撒冷，却是这样一幅末日般的景象。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涌起些许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拉薇尔则依旧是一身干练的黑色作战服，高马尾在风中飒飒作响。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的巨坑，仿佛在看一幅与自己无关的抽象画。

而希莱丽娅的小脸上写满了震撼。眼前这超越了人类想象极限的破坏力，让她感到阵阵心悸。少女下意识想要往黎宇身边靠，可是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艾拉姐妹，又不敢靠近……

至于黎宇的目光，此时越过了巨坑，投向了更远处那片曾经跋涉过的沙漠。

他想起了费罗尼，那个喜欢弹吉他的胖子。

这家伙的尸骨，早已被风沙掩埋，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就如同那些被氢弹彻底气化的古老遗迹，再也无人能寻了。

黎宇的喉头微微滚动了一下，然后，在这片死寂的天地之间，他迎着从巨坑中吹来的风，轻声哼唱了起来。

“人如鸿毛，命若野草，无可救药，卑贱又骄傲……”

希莱丽娅静静地听着，她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也不知道这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那双碧绿的眼眸只是痴痴地望着黎宇的侧脸，脸颊上飞起一抹红晕。

一曲终了，四下寂然。

风从巨大的坑洞中盘旋而上，带着一丝熔岩冷却后的独特气息，吹拂着四个人的衣角与发梢。

这片凝固的寂静，最终被一个带着些许羞怯与真诚赞美的声音打破。

“真好听……”

希莱丽娅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风声所吞没。她痴痴地望着黎宇的侧脸，碧绿的眼眸里，是难以掩饰的仰慕。

然而，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少女心中的悸动便被心虚取代了。

她意识到，自己并非在与他独处。她的身边，站着的是艾米莉和拉薇尔，是传说中的“不死之人”。

在她们面前，自己这番近乎是小女孩撒娇般的姿态，是不是显得太过天真，太不自量力了？

这几天只要有现实中的相处，那么即使是对感情最为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艾米莉对黎宇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而看似冷淡的拉薇尔，时不时也会对黎宇流露一丝情愫，尽管压抑得非常微弱，但那眼神和小动作的表现，敏感的少女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