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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痛别（第2页）

李明渊缓缓走到圣坛中央，文强从腰间解下来一把圣剑，插在了圣坛上面。李明渊抓着剑柄，嘴里振振有词。念叨了一小阵之后，他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和某个人一问一答起来。此时他嘴里的话夹杂着中文和德文，而且似乎对面也能够看见他一样【注曰：此处亦值得玩味——究竟何人在与其交谈？】

李瑞咬了咬牙，郑重地向自己的老师鞠了一躬，然后毅然地对我们用中文说：“走！”

大家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面也大约明白了几分，于是都不说话，跟着我们三个一起离开了这座教堂。

路德维希艰难地站起来，从圣坛下方的箱子里面取出了一直留存着的硫磺，然后把它朝着十字架上面的文峰狠狠地扔了过去，大喊道：“承母亲的意旨，汝今日沐烈火而焚，先前一切罪孽，悉数奉还！”

我们几个人扶着逐渐开始喘粗气地拉斐尔，一起到了地面上。此时，天上的繁星依旧闪烁着，天色反而比午夜时分还要黑一些。

李瑞和我一左一右扶着拉斐尔，我对其他人说：“你们先回船上等我们吧，我们很快就回去找你们了。”

几个人听了点点头，和我们摆了摆手。拉斐尔见状，也轻轻摆了摆手。

他问我：“妹妹，我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回答他：“我和李瑞想好了，眼前就是这个区域最高的山，我们想带你去看看日出。”

李瑞硬挤着笑容说：“这里就是你之前一直想来的，我的家乡，世界的最东端。我一定会让你看见这里的日出的，一定会……”

拉斐尔笑着点了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他的呼吸比一开始扶起他来的时候要急促不少，感觉他的身子也比刚才沉了许多，一开始还能一起走路，现在基本就只能叫我们扶着去走。

李瑞的心情是能够明显从脸上看到的，但是此时也只能祈祷在太阳升起之前到达山顶。按我们两个人原来的脾气，肯定要早早地来这里，然后第二天提前起来走到山顶。但是现在时间绝对不够，所以李瑞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小战给他的那把枪，说：“这个东西和潜艇折跃的原理是一样的，所以说操作得当，还是可以把我们三个直接送上去的……我们先把拉斐尔放下，让他在椅子上面歇着，然后研究。”

说着，我们两个人几乎同步地走到长椅旁边，让拉斐尔坐下。拉斐尔连头都有些抬不住了，于是只好倚在椅背上面。

李瑞拿起枪，对准了他想要去的方向，然后记录了一下数据。他说：“这里最近封山，恐怕我们走下来还是比较麻烦的。”

“那就一样传送回来。”

“……好吧，不过……”

“没关系的，拿我先试试吧。”

几阵金光过后，我们三个人出现在了靠近山顶的一处平坦草坪上。

我们肩膀上搭着拉斐尔的胳膊，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大海，说：“我听说……听说这个国家的大海朝着东南方，看来……还真是……还真是呢！”

李瑞点了点头，说：“是啊，在忘了你那段时间之中，我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大海，心想着大海上的日出究竟是如何的。如今——如今终于和你一起看到了。”

“是……是啊，我已经……已经十四年，没有亲眼看见日出了……”

“在修道院的那段时间，你几乎天天都要看过日出，才肯吃早饭……不是吗？”

“在修道院的那段时间，你和我几乎形影不离，就像是……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拉斐尔一边笑着，眼泪就一边流了下来。跟着他一起笑的，还有李瑞。

我笑不出来。

他看着远处的大海上，渐渐地闪现出一阵鲜艳的橙红色光芒。然后，整片大海都被红黄色浸透。阳光渐渐洒在大地上，开始驱散昨夜的黑暗和冰冷。【注曰：此处此段第三次由第三个人说出，其寓意则截然不同。】

太阳扫过的地方，还会有黑暗继续存续了吗？

太阳终于完完全全跃出了海面，似乎一瞬间似地，就把原本红色的外衣褪去，换上了常常展示给世人的金色。世界重新变得温暖起来，大地也逐步在晨曦的照料之中苏醒过来，似乎一切都将一如既往……

李瑞和拉斐尔高兴地笑了出来，可是我的眼泪早都已经浸湿了粘在脸上的头发。笑声逐渐变得一大一小，然后慢慢地只剩一个。到最后，那个笑声也消失了……

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被埋在此地。”

日出没有因为哭声而停下，就像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人们的祈祷，而停止前进的脚步。

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埋葬属于自己的过往，然后努力地继续前进，让自己晚一些被淘汰掉……

大海，湛蓝的海，泛起了阵阵浪花，拍打在岸上……

第六卷·终

未完待续

电子编辑截稿时间：2025年6月15日，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