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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心萝为了不打扰到其他贵客看热闹,和韩家人一起随瑶长上了三楼,在位置上刚坐定,山头那边就开唱了,他们唱得是瑶语,虽然很悠扬动听,但歌意不明。
等对歌时,他们唱的是官话,姚心萝他们就听得懂了。男人们齐声唱道:“哥想见情妹妹,就来山上走一趟哟,翻过一山又一坡,不怕山陡路曲折,不怕道上茅草多。”
姑娘们回唱道:“听到歌声不见哥,放开嗓子对山歌咧。哥啊,你在高高山坡上,隔山隔水唱飞歌咧。”
“妹妹唱来哥来和,山歌唱得声嘹亮,问声妹妹呀,大水冲墙沙崩坏,若是哥哥落了难,妹妹跟不跟?”
“桥梁全靠桥墩稳,屋梁全靠根基深,只要哥有情又有意,哥做叫化妹也跟,妹也跟。”
先是众唱几段,而后一个壮实的年轻少年,被推了出来,他唱道:“巧妹长得像枝花,牛哥把你记心间,今日来这山中会,特来找你做夫妻。”
歌词直白,听得姚心萝目瞪口呆,韩嘉缥直乐呵,许玉珠心不在焉,赵氏和林氏羞红了脸,瞧自家的夫婿,矜持地浅笑。
姑娘这边把那个叫巧妹的推了出来,只见她红着脸,唱道:“牛哥要做我心上人,妹有话要问哥咧,山上花开千百朵,牛哥为何要采妹这枝?”
“山上花纵有千百朵,哥哥眼中只有妹,只要妹妹嫁给我,真心实意爱着你,没有闲心想旁人咧。”
“哥哥唱歌好声音,句句打动妹的心,话如山泉流下去,要想收回难上难吔。”
“山泉一去不复返,哥哥的心昭日月,妹妹你招亲,哥哥就上门,只盼生生世世在一起咧。”
“哥有心,妹有意,说要跟就要跟,要跟哥哥过一生,跟到儿子讨媳妇,跟到孙子考状元。”
“妹有意,哥有情,说要跟就要跟,妹妹跟哥过一生,同床共枕睡到老,欢喜欢喜过一生咧。”
牛哥和巧妹一对算是成了,他们退了下去,两边男女齐声唱道:“越讲两人情越长,大风越吹花越香。”
接着又换一对来唱。
津津有味地听他们唱了近一个时辰,姚心萝婉拒了瑶长的陪伴,由瑶长的长媳,萧正文的大嫂陪伴下,在瑶寨里转了一圈。
许玉珠看着众人对姚心萝殷勤的态度,以及姚心萝周身的气度,瞬间明白,她和姚心萝是无可比拟的。
瑶长为姚心萝和韩家人准备了丰盛的午宴,有萧正文指点,那些野蜂蛹、水蜻蜓、竹虫、知了、蚂蚁等吓人的东西,没有上桌,这一顿吃得宾主俱欢。
下午,姚心萝去看了斗鸡,还押注小赢了一把。
昭和县主到了瑶寨的事,很快就传扬开了,周边官员纷纷过来拜见,接下几天,姚心萝都没空再去瑶寨。
五月初五,姚心萝受瑶长之邀,去瑶寨参加瑶族特色的端午会,还在萧大嫂的指点下,包了瑶族的大长粽。
五月初九,在瑶寨玩得尽兴的姚心萝随韩三舅他们离开连南城,返回韩家。这天下午,韩嘉缥和许玉珠不知因何起了争执,许玉珠翻身上了姚心萝的马,一抽鞭子,冲了出去。
韩嘉缥也跟着上了马,追了出去,把坐在马车上的几个弄得一愣,韩三太太惊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她们这是在闹什么?”
“母亲莫急,儿子追上去,会拦住两个妹妹的。”韩应孺从马车上跳下来,翻身上马,去追两人。
姚心萝的马被许玉珠骑走了,不过就算没被骑走,韩三舅、韩三太太和吕一飞等人也不会让她涉险去追。姚心萝蹙眉道:“冬枝、冬桔,你们也去。”
冬枝和冬桔领命行事。
大约等了两刻钟,所有人都回来了,还多出几个人来。姚心萝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那个骑着黑马,身着白衣、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至于跟冬枝骑在一匹马上,面色苍白的许玉珠、神情阴沉的韩子孺和垂头丧气的韩嘉缥,她忽视了。
李恒在离姚心萝不远的地方,下了马车,缓步走向姚心萝,他已刮去了胡子,露出他俊秀的面容,看着站在树荫下的姚心萝,薄唇上扬,双眸因笑意微微起眯,笑容明朗如阳,与刚才相比,是判若两人。
“姚妹妹,我回来了。”李恒站在了姚心萝面前,深情地凝视着她,他班师回到京都,却没能见到他魂牵梦萦的姑娘,还险些被人算计纳了一房妾室,一怒之下,他向圣上告假,出京来寻她,只有她才能平息他内心的愤怒和暴烈。
“李哥哥,你回来了。”姚心萝眸光微颤,李恒散发出来的气势给她一种压迫感,她心如鹿撞,俏脸染上了红晕。
李恒向前踏了一步,离姚心萝更近了,他的下巴离她的头顶,只有一指的距离,“一年多不见,姚妹妹长高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额头上,姚心萝羞得连耳根都红,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时韩三舅回过神来了,冲了过来,一把将姚心萝拖到他身后。
“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韩三舅质问道。当着他的面,想要轻薄他的外甥女,真是欺人太甚。
“在下李恒,见过韩叔父。”李恒拱手道。
“定远侯府的?”韩三舅对这名字是熟悉的,李恒先前来瑶寨招兵,曾路过韩家,来韩家拜会过韩三老爷和韩唐氏,他那时候不在家中,没能见着人。
“正是。”李恒淡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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