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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一路上冯敏之早有耳闻,据说允帝震怒,罚孟灵修在雪地中跪了一宿,两个膝盖都被冰渣子给割伤了。
如今两人遥遥对望,隔着风雪都瞧不清彼此的面目,却有热流一点点涌上冯敏之的眼眶。
她几乎是两步上前,开口便哽咽了喉头,当着孟灵修的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却一直望着她,一声也未吭。她急了,便要冲入宫中,「我,我去同陛下说,还王爷一个清白……」
终于,那只手抓住了她,声音有些疲倦,「陛下盛怒中,谁也不见,你还是迟些时候再去吧。」
说完,他轻轻放开她,继续扶着城墙,一步步在雪地中行进着。
风吹衣袂,冯敏之傻了眼,想上前搀扶却又犹豫了下,扭头冲宫门的守卫道:「王爷的马车呢?怎么没人来接王爷?」
守卫面色为难,「陛下有令,从宫里回王府的一段路上,王爷不许坐马车,不许人搀扶,也不许王府的随从跟着……」
看来这回允帝是真的恼了,铁了心要给孟灵修一个教训。
冯敏之望向风雪里那道扶着城墙的背影,深吸口气,再不犹豫,上前俯身,不由分说地一把背起了孟灵修。
「你,你做什么?」
孟灵修猝不及防,在冯敏之背上挣扎起来,宫门的守卫也赶紧上前阻止,却被冯敏之回头一喝。
「敏之既非王府中人,陛下也没说不能背着王爷,是不是?」
守卫脚步一顿,张张嘴,有些无话可说。
孟灵修却是终于绷不住,埋在冯敏之脖颈里低低笑开,摇头叹道:「你呀你,果然精通律法,最擅钻这种字眼空子。」
那是一段比想象中还要长的路,沿途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一传十,十传百,指指点点间,竟连下朝的官员也驻足一旁,满脸愕然。
然而冯敏之却毫不在意,只是咬牙背紧孟灵修,一步一步地踏在雪地里。
人群里开始躁动,各般猜测误会,「这淮安王爷竟然骑到了冯大人脖子上,简直欺人太甚,还有没有王法了?」
说着便有人要上前扯开孟灵修,却被冯敏之一声喝止:「莫动王爷!」
她喘着气,一扫围观众人,高声道:「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膝盖上的鲜血滴滴坠入雪地,瘦削的身子背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王爷,一边艰难前行,一边大声澄清:「王爷没有派人来刺杀本官,一切皆是蓄意诬陷,是王爷舍命相救,本官才能躲过一劫,王爷是冤枉的,不该枉受惩罚……」
青奴赶来时,大雪纷扬,所见便是那样一幅场景。
百姓自觉分站两道,血迹由中一路蜿蜒,长空之下,身穿鲜红官服的冯敏之,一边背紧孟灵修,一边同群情激昂的众人辩驳着——
「本官没有受人胁迫,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是,王爷行径是荒诞,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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