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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点,阮黎医生说对了。
我那只本只是缝合完毕,却无法立刻恢复的右脚,已经恢复活动能力,让我重新站起来。只是,在这片无法抗拒的幻象中,这两只腿,就像是某些动物的蹄子。
当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继而猛然看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体也长满了鳞片,而手臂也同样变成了非人的利爪。
我转过身。透过一些光滑可鉴的物体表面,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当然,也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样子。
“¥¥%¥##@@@!!”我说出的,也非是我自己可以听懂的话语。
我不由得停止说话,和同样身为“恶魔”样子的阮黎医生对视着。
我想,她当然不明白,我此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大概她仍旧监控着我的身体。从她的角度去理解,我此时正在发生的变化。
虽然对任何一个正常人而言。哪怕只是幻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也很难去理解,很难去形容,也很难去接受。当他们看到这一切的时候,他们大概已经疯了吧。这是药物从*到精神上,给服用者带来的改变,而不仅仅是“知道最初服药的缘由”就能承受的。正如同,人们很难用意志去客服绝症本身,以及绝症带来的苦痛,也无法拒绝切割掉部分器官后,给人体系统带来的变化,以至于最终带来精神上的改变。
在现代科学的心理学治疗中,也有“去除病灶”的说法,用手术去切割某些视为病情发作根源的神经器官。
乐园,已经对我的身体产生作用,它所带来的变化,哪怕是这个四级魔纹使者的身体,也是强制性的。或者说,正因为这本来就是针对我的情况而特别制造的“乐园”,所以,才更加难以抗拒。
即便如此,我仍旧相信阮黎医生。相信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不可能放任那些明显异常的副作用继续扩散。她应该有一套系统性的后继观测和调整手段,全面发挥已经收集到的,那些关于我的病情资料的作用。
虽然我感觉阮黎医生的目光一直盯着我,但她的动作,其实一直频繁转向另一边,按照记忆,那是仪器和显示器所在的方向。她应该是在观察,在思考,她的这些动作,在我看来都充满了攻击性和威吓性,就如同一只充满恶意的怪物,正在朝我张牙舞爪,又有大量的负面情绪,冲击着我的内心,仿佛在催促着我干掉它。
普通人大概是无法抗拒这种冲动的吧,但是,我却意外的,在这种情绪起伏的深处,获得了一种久违的平静。
阮黎医生终于有了实际的行动——幻觉中,这只恶魔,这只怪物,这个完全由蜡做的,不断被融化,却始终无法完全融化,仍旧保持着女体轮廓的东西,拿出同样面目狰狞的器具。它的动作,和不断滋生的,完全不正常的恐惧交融在一起,就像是要施以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正常人是一定会抵抗的吧。但是,我没有抵抗。
我什么反应都没有做。就任由它将这些施为,全都付诸在我的身上。
另一股冷如骨髓的感觉,顺着击穿我身体的“长矛”注入全身。我觉得自己无比虚弱,快要晕厥,意识好似中断了一秒,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剧烈地扭动身体。
我正被拘束器禁锢在一个石台上,上半身的拘束已经完全扯断。我就在这个时候,意识到这里并非之前看到的幻象,也并非阮黎医生的研究室。但同样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
熟悉的景物,熟悉的人物,都环绕在身边。
“这里是……”我停止动作,喘息着,环顾四周,“礼拜堂……至深之夜?”
我被拘束的地方,正是早先被扯入这个噩梦时,那个既是手术房又是祭坛的地方。
昏暗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是一个手臂粗的烛台,红色的蜡烛只剩下三分之一,火光只能照明五米方圆的一块,房间的角落,全都沦陷于黑暗之中。而我就躺在大概是房间最中心的石台上,我借着蜡烛的光,可以看到粗糙的台面上,镌刻着大量如魔法阵一般的纹理,印刻的线条,就如同一截截导流管,上面凝结的红色和紫黑色的斑点,散发出腥臭味。
这一次给我动手术的,可不再是那个猎人“老霍克”,因为他已经“死”了,并将自己埋葬在附近半山腰的坟墓中。
这一次陪伴我醒来的,正是这个礼拜堂最后的主人,仿佛人偶一样的少女,被我视为“系色”的另一种表现形态的存在。
人形系。
她正虔诚地跪在石台下方,双手合握,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祷。
在某种意义上,她的形象、动作、说法方式、置身之所在和给人的感觉,就如同引导众人的先知。
“先知”——本来就是系色最常用的角色形象。
此时的人形系,更具体地表现为,宛如是专注于这个至深之夜的“先知”。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问到,虽然之前的感觉很不好,但那些痛苦却完全没有残留下来,更没有半点虚弱的感觉。曾经似乎要被“摧毁”的一切,此时都已经完好无损。我下意识摸了摸手腕内侧的魔纹,以及额头代表着“猎人”的烙印,当两者彼此接近的时候,产生了极为明显的灼烧感,就像是在抗拒,在排斥,在宣告彼此独立且对立的立场——过去虽然也有这样的感觉,却没有如今这么强烈,而在强烈之中,似乎还存在某种更深刻的变化。
在这个至深之夜中,身为猎人的我,比之前更强了。这种认知是自发的,下意识的,毫无疑问的。
“尊敬的猎人,您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猎杀,而没有被猎杀本身迷惑双眼。今后也继续这么保持下去吧。”人形系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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