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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时咧着嘴正要道谢,半束火光从他身侧投到后头交握的两只手。
“?”
这一回身,整个人就僵住不能动了,过往一个月来,那些细致入微的照顾,那些明目张胆的偏爱,那些毫无理由的特殊,通通浮上脑海,底下的缘由在此刻清晰地露出水面。
北冥脩咧着的嘴渐渐成一个怪异圆形,喉咙口抖出一句话:“你你你们……断,断了?”
荧悔的声音清清冷冷:“断什么?”
“断袖啊。”
荧悔抬手看袖子,殷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就这样松松转了转袖子,抬眼看着北冥脩。
是要他给个解释的模样。
北冥脩扶着墙,不行,不行,这事太大,殷城主这个人,用他父亲云中王的话来说,那是一头盘踞在人上的孤狼,做事滴水不漏,说话掷地有声,一打的心机和手段。
阿九就是个外冷内热的大好少年,如今看起来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整个一狼看上羊的故事么,他北冥脩自来为朋友两肋插刀,此刻……
小心地看了眼殷翊腰间挂着的黑匕首,在想这刀他是不是能受得住,想来想去还是朝阿九那头靠了靠:“断袖么,就是两个男子互通心意,阿九你懂不懂……”
话不说透,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平添几分暧昧。
荧悔听得云里雾里,但好歹抓住了话里的关键——两个男子。
他怕是将她当作男儿身,生了什么误会,但话里的同理心大于窥探欲,意思不明,却有明显的关心,她愈发觉着这少年不错,耐心解释:“没有。”
还抬起手,晃了晃:“凛东民风开放,你也去过的,男女些许触碰没有什么,你不要这么惊讶,很容易让人当作土包子,况且这样拉着不容易摔,你要不要也来拉一拉?”
手一紧,荧悔没搭理殷翊,不过还是贴心地考虑了一下,接着说:“但这山洞并排站三个人难免有点挤,你可以找八里拉一拉,他身手也不错,有他在你必定摔不了。”
“八里?!不,不用了……”
北冥脩吓一跳,立刻要证明什么一样,拔步往前走,刚迈出两个步子,又站住不动,缓缓地回过头来,眼神被惊得涣散。
“男女?!”
接下来的路程中,北冥脩都在默默走路,消化着阿九不是九公子,是实打实的九姑娘这个惊天密闻。
走着走着忽而回头:“阿九,下焦竹山时,你一剑劈断木塔,一手提一个村民上神台。”
“我还见过你把云家那个小姑娘招惹哭。”
“阿九!你怎么能是个姑娘家呢?!这样衬得我多弱啊!”
荧悔只好开口安慰他:“你不需人衬托。”
北冥脩心中一捧弱弱的希望彻底熄下去之前,好似往深了想了一步,用看破奸情的目光看在他俩身上转一个来回。
殷翊笑出一声低音,像水面点出一圈涟漪,极淡,荡到荧悔耳边,一触而散。
荧悔耳尖微微动。
他忽地旋了下手,五指穿入她的指缝间。
昏冥的山洞中,前路未卜,她的手微凉,他的手大而暖,他们的手掌柔软处相接、贴紧,带一种赤诚而坦荡的姿态。
那道无法共鸣的复杂感情随着这一握,再度涌上荧悔心头。
因为掺了情绪,她察觉到,这一握,和初进凛东城主府时的那一握不一样。
而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没有时间细究,转过一道弯,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射向北冥脩,脑子里浮出同样三个字——乌鸦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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