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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筹粮（第1页）

不过鉴于戴陵是断后的功臣，又成功突围带出一部分部队，所以曹真和司马懿也没好意思批评他，左右不过是个会点奇技淫巧的给事中，丢了就丢了吧，反正之前跟蜀军对峙，马钧的发明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反而伤到了魏军自己的士兵。

当务之急就是在蜀军采取军事行动前抢先一步补充军队人数并筹备粮草。这个举动意味着更多的军户和流民遭了殃，还有一些普通百姓莫名其妙被抓去充做军户。

本来依照曹魏的政策，募兵也是补充军户的方式之一，通过提供相对优厚待遇吸引流民、无业游民等加入军户（军户生活虽然苦，但是比连地和粮食都没有的流民还是好那么一点的），可惜因为时间紧任务重，这些百姓也被当成了流民，至于他们自身的土地，自然是顺带归入官田范畴。

至于那些隐匿在深山或是偏远村落、尚未被登记在册的流民则又被尽职的官员们梳理了一遍，无一遗漏地被揪了出来（甚至包括几名倒霉的汉军探子也被当成流民充入军户）。为加快进程，司马懿还传令地方官员，让他们在各自辖区内摊派征兵名额，美其名曰“为国效力，共保家园”。

许多普通农户家中，但凡有适龄男子，皆陷入恐慌。有的人家为了保住独子，不惜倾尽家财贿赂官吏，试图让儿子逃过一劫；而那些拿不出钱财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强行带走，年迈的父母在村口捶胸顿足，凄惨景象令人动容。

明明刚刚完成秋收，长安地区的粮食居然也贵了起来，一方面是因为今年粮食欠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魏国官员们四处搜刮粮食，不仅从周边郡县征调，还压低粮价从商贩手中强购，导致民间粮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许多贫民家庭因此陷入饥饿绝境，可魏军的粮仓却逐渐充实起来。

跟司马懿一起留守长安的夏侯霸、戴陵、牛金等人自然是安心了不少，司马懿又派出探子，打探凉州蜀军的动向——长安世家兴高采烈响应骠骑将军的号召，派出精明强干且富有经验的人手参与商队，打探汉军的下一步计划。

看着他们塞进商队里的丝绸、漆器、陶盘，司马懿只能安慰自己至少现在这些世家大族不会再往凉州运粮食资敌了。目前蜀军在凉州大范围种植粮草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商队贩粮过去只会折本，铁器青铜运过去也赚不了多少钱，反倒是最近陆续有一些非常精良的白金三品的银币流传到长安，鉴于这些银币可以在凉州买到西域商品，所以商人们也私下认可这种货币的价值。

另外就是此次从凉州夺回的作物种类繁多，不过每种作物的数量却很少，牛金几次表示他们已经尽力收集了园中的作物果实，不曾有什么遗漏最后带不走的东西。甚至为了带出这些作物，在最后突围的时候牛金不得不下令让那些没有携带作物果实的士兵断后。

司马懿仔细询问了交战过程后不得不在战报中帮牛金辩解，说“原本牛金已经缴获了大批作物，可惜突围的时候被蜀军拦截，折损过半，这才没能护住其中一部分战利品，但他还是尽量每种作物都带出来一些”。

据说目前陛下已经委托田豫来尝试种植这些种子，尽管此时已经是深秋，并不适宜种植粮食蔬菜，不过陛下将太官园（皇家温室菜园）全权交给田豫打理，命令他先把其中一部分种子种起来，以免这些好不容易从凉州夺回的战利品因为保管不当而毁损。

大司农梁习把经验最丰富的农官和老农从各地调了过来，让这些人协助田豫尝试种植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粮食（以及瓜果）。几乎朝廷中的所有人都认为在聚集了如此多人的情况下，一定可以尝试复原这些粮食的种植方法。

不过司马懿心里还是有些担忧，毕竟牛金带回的作物他也曾经看过，尽管没有亲自种田下地，司马懿也见过不少田间的粮食，那些疑似小麦、水稻的作物他还能看懂，那些红色、紫色的类似瓜果的玩意他就不认识了，还有一些绿油油的菜，这些一看就不是粮食，而是某种瓜果蔬菜，虽然可以作为一些副食品，但是却没法当粮食，不知道陛下懂不懂这个道理。

更要命的事情他没敢跟其他人透露——据牛金说他拔来的一部分粮食跟之前魏军控制区的粮食（玉米）长的差不多，不过之前控制区的粮食长的小而密（未成熟的嫩玉米），而他拔来的那几颗粮食上的粮食粒大而疏，甚至有一颗棒子上只有一粒玉米粒的。

最后司马懿只能安慰自己，在蜀军育种基地的粮食定然是与平时地里种的不同的，没准种下去就好了。

———洛阳———

太官园里，暖房一座挨着一座，尽管天气还没有完全转凉，不过已经有大量的石碳（当时人们对煤的称呼，其他还有“山碳”、“涅石”、“石涅”）已经被运至此处，准备冬日的时候烧来取暖。

从司隶各地被召集而来的农官和老农们，此刻都围聚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中，尝试研究这些据说来自南中的新作物——他们当中的大部分在此之前别说见过，就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暖房这个概念，此刻被拉来研究新粮，不禁让人有种逼羊上树的感觉。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这些被中垒营夺回来的粮食被谨慎分成四份，其中一份让田豫拿来做冬日的实验，另外三份中则被按照不同的方法储存（因为农官和老农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储存没见过的种子，只好参考其它粮食的方法储存），以免因为储存不当全部损失。

被交给田豫实验种植的这份作物就这么被一群人围起来讨论。老农们的意思是凉州那地儿气候与中原有所不同，也不知道这些种子娇不娇贵，能否适应洛阳暖房的气候——虽然曹叡早已下令就算种坏了也不会砍老农们的脑袋，不过这道口谕传达下来后已经层层加码，变成了“种不出来就让你们比死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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