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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周博宇,他们在上海也就停留了多半天,第二天上午就上了去南京的火车。
晚晚在胜利之后并没有立即回美国,而是在陕北继续工作,现在时局又动荡起来了,她当然就更不能走了。
周博宇给付宁带了一张孩子的照片。
他的大女儿已经十二岁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穿着漂亮的裙子,望向镜头的眼睛里满是自信和骄傲。
旁边的小男孩就是出生在陕北的那个,个子不高,可能是还没到长个儿的时候,看长相活脱脱是周博宇的翻版。
“这照片是要给晚晚寄过去吗?”付宁看了一遍又一遍,都舍不得还给女婿。
周博宇提着手里的包儿晃了晃,“洗了好几张呢,这张就是给您的,我这回要是碰不上爹,把他那张也给您留下。”
付宁听了,赶紧把照片塞进兜里,看了看左右都没有什么人,才小声儿跟女婿说说将来的打算。
“博宇,过几年时局稳定了,你把孩子们带回国内来住一段时间。
晚晚这么多年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也没有陪伴孩子的成长,在我们看来她是为了国家的牺牲,但是在孩子心里怕是会有疙瘩。
让他们回来看看,也稍微能理解妈妈一点儿。”
周博宇当然赞成,他说上次见到晚晚的时候,他们还想着将来全家人都搬回来呢。
“这里更需要我们。”
付宁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捏了几下,“走一步看一步,将来的事情不好说。”
然后他像是突然生了感慨,“这人一上了岁数,心就变小了,能挂念的也就是孩子、兄弟了。
人生如棋局啊,你觉得下棋什么最重要?”
周博宇思忖着回答:“谋略?对手?”
“棋子。”付宁摇着头说,“只有手里的棋子够多,将来才能有无限可能。”
一句话让周博宇陷入了深思。
倪墨没有听见他们前面的话,但是后面听见了,好像也触动了什么。
唯独鹿生是什么都没听懂,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满怀疑惑的问付宁。
“大爷,那要是臭棋篓子怎么办?手里有点儿棋子不是都得让人吃了?”
“嘿、嘿、嘿。”在座的三个人都笑起来了。
付宁抬手拍了他脑瓜顶儿一下,“那就练呗!照一辈子练!”
上海到南京的普通列车要8个小时,半路还得坐轮渡过江,这就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除了看什么都新鲜的鹿生,剩下的人都觉得累了。
等下了火车,再一路往市中心走,也懒得货比三家了,就让人力车的车夫给他们找一家中等的旅馆,多给了他几毛钱。
那车夫有了外快,自然是跑得又快又稳,把他们四个送到了一家旅馆门外。
“几位先生,别看这里门脸不大,干净又实惠,出了门往那边一拐的巷子里,从早到晚都有卖吃食的,你们再往那边一走就是各个衙门口,干什么都方便。”
付宁让周博宇先进去看看,待女婿说了可以,他才把车钱算给几个车夫,额外多给的钱都给了这个指路的。
旅馆的人出来帮忙搬行李,远远还能听见那几个车夫在夜色里商量,这几毛钱就不分了,这样的寒夜里,一会儿去酒馆,每人喝上一口酒,吃碗鸭血汤,这一天才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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