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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没有意外,看到她的时候她眼皮子抖了抖,没有一丝情绪的泄漏。
何欢儿肚子还不显,却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绣折枝梅花旗袍,暮春的天气还挽了条流苏披肩,粉白的小脸儿搽着胭脂,看似低调的发髻上插着几根白玉梅花簪,跟耳朵上的梅花耳坠是一套,随着她的步子走动一晃一晃,在她临水照花一般的容颜里加了一抹俏皮。
一进门儿她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还一脸抱歉的对长安说:“长安,请原谅我的不敬。实在是因为前段时间我落入水里后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这身子愈发受不了。”
长安的眸子自然落在她的小腹上,她回头吩咐吴嫂,“你去给欢儿夫人煮杯茶来,就那种安胎的参茶。”
吴嫂应声去了,何欢儿却腹诽,这莫长安出去溜了一圈有长进呀,她还以为她会竭斯底里的跟自己发脾气,却没有想到这般的冷静。
长安在她对面坐了,却也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她。
第一次,何欢儿给人盯出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吭吭俩声,跟在她身边的嬷嬷瓶姑忙上前递上礼盒,“夫人,这是我们家夫人给您的。”
长安瞥了一眼,是燕窝之类的补品,她从燕窝落在了瓶姑的身上,骤然在心里打了个突。
这个女人笑里藏刀,几乎每条皱纹都藏着尖刻,更诧异的是她竟然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记忆里搜刮了一遍却没有,她敛着笑容淡淡的说:“何欢儿,你好歹也是帮着莫凭澜管家的,怎么手底下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这送礼物就该在刚才交给吴嫂,你现在拿出来,难道让我自己亲手接了下人的不成?”
何欢儿皱起眉,她没想到长安竟然在这个地方发难,送礼不过是登门的障眼法,坐着好看。
现在可好,竟然给她拿了法式,生生给了何欢儿一个下马威。
何欢儿气的要命,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你不过是攥在我心里的一个蚂蚱,要你生要你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先姑且让你乐上一乐。”
这么想着,何欢儿眉眼间又软了几分,“倒是谢谢你的提醒了,我不比你出身豪门,这家里中馈也主持不好,不过是澜哥抬举罢了。要是你能回家帮我分担,我们俩个人商量着,倒是给澜哥省了不少事,也好让他专心在外经营事业。”
长安吃的那点早饭差点吐出来。
她毫不客气的说:“你不用怕我会抢你了你当家的权利,莫家是我的家,现在给你们这对狗男女夺去了,你觉得我还能坦然的回去给你们当家?别来恶心我。”
何欢儿铁青了脸。
她撑开一块遮羞布,可是长安愣是给扯下来,当面锣对面鼓的,直接的让人头皮发麻。
其实,何欢儿还是要脸的,她就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她欺人难以自欺,所谓的公主身份不过是个工具,她是颐屏生命的延续,要是真能复国成功她可真就成就了千古万代的千秋霸业,她自可活的恣意光荣,可这是复国呀。
纵然是颐屏数年经营,她何欢儿不过是一介女流,她不是正经的王孙公主,也没有见过那权倾天下的风姿,反而颐屏这些年让她用最下贱的艺伎身份潜伏,对她来说能做了莫府的夫人这样已经是最大的荣光了,那等劳什子公主实在没有这莫夫人尊贵。
而且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琴瑟和鸣,才是最幸福的。
如果能选择,她宁可只做莫凭澜的夫人。
但是,她没得选择,对她来说,不做颐屏的续命,她只有死。
想到这里她愈发的恨莫长安。
她凭什么生下来就是天之娇女,即便现在被逼的九死一生还是那么傲气,凭什么呀。
再看对面的人粗黑了许多的面孔,一袭青色长裙盖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神色却越发显得帧静,这还是那个任性骄横的莫长安吗?
她的加害到头来却不断的磨砺了她。
此时,吴嫂端着参茶出来,一人一杯放在俩个年轻女人面前。
长安若无其事端起来准备喝,却没有错过瓶姑和何欢儿眼睛里交错而过的光芒。
她心里警铃大作,这俩个人要做什么。
何欢儿端起粉彩梅花的茶盅,掀开盖子撮着嫩红的小嘴儿吹了一口,就要喝。
“等等。”瓶姑忽然阻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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