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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残烛微光纯阳渡厄（第2页）

因为那根连接着妹妹的“丝线”从未断绝，因为那股纯阳之力如同灯塔般指引着方向。

他感觉到凌清虚的手指快速点在他周身大穴上，精纯的纯阳灵力化作一道道暖流，疏通着淤塞的经脉，护住心脉。同时，一股略带苦涩的清流被渡入口中，化作温和的药力散入四肢百骸，补充着几乎枯竭的生机。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挣扎中缓慢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那潮水般的剧痛终于渐渐退去，转化为一种深沉的、遍布全身的钝痛。虽然依旧难熬，但至少意识不再如同风中残烛，而是重新在这具破败的身体里“安顿”了下来。

黑暗褪去。

荆澈艰难地、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妹妹荆灵儿那张哭得红肿、却因看到他睁眼而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的小脸。

“哥！哥！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她死死抓着他冰凉的手，眼泪流得更凶，却是喜悦的泪水。

荆澈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他勉强转动眼球，看向一旁。

凌清虚正盘膝坐在不远处，脸色略显苍白，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的救治消耗极大。见他望来，道人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有凝重，有关切，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小友，你伤势极重，万不可妄动。”凌清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平和，“贫道已用纯阳真气和‘续脉灵丹’暂时护住你的心脉，修复了部分经脉，但……”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荆澈左臂那已然恢复平静、却颜色更深邃的棺椁刺青上，语气沉重：“你体内那股极阴之力虽暂时沉寂，但其根源未除，与你肉身几乎融为一体，不断侵蚀你的生机。贫道……亦无法将其根除。眼下只是权宜之计，若它再次爆发……”

后面的话，凌清虚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荆澈心中一片冰凉。

他当然知道。那棺中意识的恐怖与冷漠，他亲身经历。自己这具身体，不过是对方暂时栖身的“容器”，随时可能再次被占据，或者彻底崩坏。

他尝试感应了一下体内。

空荡荡的，原本微末的修为几乎荡然无存，经脉虽然被勉强续接，却脆弱得如同蛛网，根本无法运转灵力。唯有左臂那刺青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联系，如同沉睡的毒蛇，提醒着他悬在头顶的利剑。

而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感，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感到无比艰难。

他还活着。

但这样的活着，与行尸走肉何异？还要连累灵儿和这位出手相助的道长……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似乎看出了他的死志，凌清虚轻叹一声：“小友，莫要轻易放弃。你妹妹需要你。况且……”

他目光深邃，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你既能在那等存在占据躯壳时，因其妹一声呼唤而短暂苏醒意识，足见你心志之坚，执念之深。这或许……是一线生机。”

“执念……”荆澈喃喃，目光转向紧紧抓着自己手、眼中满是依赖和恐惧的妹妹。

是的，他不能死。

至少，在确保灵儿安全之前，他必须活下去！

可是，怎么活？

凌清虚沉吟片刻，开口道：“此地不宜久留。九幽门徒在此折损，其宗门绝不会善罢甘休。贫道虽已传讯宗门，但援手抵达尚需时日。”

他看向荆澈：“为今之计，唯有离开此地，寻一处相对安全所在，再图后计。贫道可护送你们一程。只是你如今伤势，寻常舟车恐怕难以承受……”

荆澈艰难地吸了口气，用尽力气，沙哑地开口：“多……谢道长……救命之恩……荆澈……无以为报……”他目光恳切，“但求道长……能护送我妹妹……离开这是非之地……我……我留下……”

“不行！”荆灵儿尖叫起来，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哥！我不要和你分开！要死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