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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盼青点点头正要脱下来,被许长菱从背后抱住,密密吻过她的耳廓轻声笑说:“送给你。”
她不由“嗯”了一声,笑着向后瑟缩起来,全然落入了许长菱的怀中,她顺势抬眼回看,有些不舍地说:“主人早点回来。”
“好。”
助理开车到了地方,陈季明早已站在门前相迎。这次更进一步,相关事宜都谈得很融洽了,要说对这个地方全无感情吗,倒也不是的。谈到具体的手续时,陈季明忽而平静下来,浮现出江心倚廊观雨的背影。
许长菱也觉察到了他的异色,没有再开口,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舌尖泛起一瞬的涩,想起盼青也泡过茉莉香片,他不会品茶,但总觉得她泡出的味道要好。
于是,许长菱第一次答应留下来吃晚饭,是十二月初雪的一天,陈季明最后一次在园林里作东。也是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陈季明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很感谢许长菱,久违地去到墓园祭拜了江心。但事与愿违。
许多朋友听说许长菱花下一亿买了那处私人园林,迎着好奇都想去赴宴凑热闹,但陈季明只邀请了少数人,也没有多大的名气,大多是他和江心曾经工作上的朋友,平常得只是一场久别重逢。
盼青跟着许长菱出席了,也做了满堂宾客。
那些人情与寒暄难以避免,敬来的酒都被许长菱挡了下来,经过上次的事情和从前喝酒入院的旧往,许长菱不允许她再喝酒了。
盼青想来,似乎没见过许长菱喝酒,她第一次见到他喝那么多酒,有些担心地靠近许长菱低声在他耳边说:“真怕主人醉了。”唯一那次喝红酒,她当时还睡着了。
许长菱闻言,转头依在她耳边轻笑一声:“应该不会。”
正好众人的话锋转到了陈季明身上。
坐在东北角开口说话的那个女人,陈季明认得,那是江心的大学同学莫时春,江心还是律师时,曾帮她打赢过一场财产纠纷的官司。于是每到年节,她总会送些礼物给江心,得知江心病后,来探望过几次,他也见过几次。前不久,她才得知江心自杀了,来找了他几次,他却有愧地只见了一面,无非问的是江心为什么会突然离开。
“我们都知道陈先生仰慕江心,追求江心多次被拒绝,却不久后,江心宣布与陈先生结婚。我在来路上听说,是因为陈先生强奸了江心,同时她受到了父母逼迫,不得已才这么选择。”
莫时春的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可滴水石穿。
话音落下,此间鸦雀无声。
陈季明当即愣住了,逐渐苍白、颤抖,张着哑声的口,茫然地环顾向身前的人,只觉得黑压压的一片,见他们并不显露出惊讶,想来是都有所耳闻了。
可这件事情,她曾威胁过江心不许告诉任何人,却不知道江心早就无心了,变得无望地失去了工作,失去了往日光彩。却到了想要了结的这一步,才不想受委屈了。
消息是朱贞郁放出去的。
但朱贞郁假装不知情,说是忽然收到了一封信,是江心生前留下的。
凭一封信,还不足以令人信服。
江心的父母悔不当初,江心泉下有知,也只剩下了与他们的长恨。他们得知了这件事,只是因为再也无法忍受朱贞郁每年去看望他们时,她都深刻地告诉两人让他们不要忘记江心离开的因故。
如果是江心的父母公之于众,那么似乎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盼青再听一遍,也为之憾恨,自由如风轻,却不可得。她由出神的目光中转看向陈季明,他已经哭了。
接下来是愤怒还是忏悔。
也总会有人怀恨或谅解。
“是这样的吗?陈伯伯。”
陈季明被许长菱的声音拉回神,平静得像是洞悉了一切之后的无悲无喜。原来他早已心知肚明,不过想让他当众亲口承认。
“不是……”陈季明抹了一把眼泪笑答,“我这一辈子只爱了江心一个人,那可是实在的两厢情愿,岳父母这么说,也是在怪我没有照顾好江心吧。”
个中女人男人低声窃窃,能听到都在不约而同地说江心太傻、不值得、不勇敢,甚至咎由自取。往往又会回到自己的身上,庆幸自己没有遇到这样的事,叹息他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执着。
“她来了,你们还会这么说吗?”
莫时春又站起身,指向门外,众人目光齐齐看去,门外昏昧一片,只有屋子里的灯光映照出去,廊下的灯光也照不过来,冷风萧瑟。
看久了,真的幽幽远远起来。
说完,她端着酒杯来到陈季明面前,泼到了他脸上,又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紧接着三两成群的留下一句“不打扰了”跟着离开。
还没走远,一阵咣啷声在她们的背后响起,又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回头看去,隐隐约约地从回廊上看见,刚才菜品与碗筷都撒了一地,“我是做了,我做了又能怎样”的声音发了疯地回荡。
陈季明招来的佣人听见声响立刻赶来收拾满地狼藉,许长菱牵过盼青的手也搭乘助理开的车回了家。
比起陈季明的悲愤癫狂、不知滋味的晚饭、祠堂里早已冷掉的香火,仿佛感同身受的苦痛更让盼青挥之不去,肖想那样没有如果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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