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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痛,火辣辣的,像是血肉焚烧起来的那种痛,她晃出了几滴硕大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扶苏瞅了眼她皱巴巴的小脸,和乌黑睫羽上簌簌颤动的水晶般泪珠,心中的闷火更炽烈了。
他强压下想弄疼她的冲动,让长生去里间,将他从雍城带来的药拿回来。
长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药是有奇效的神药,千金难买,本来就所剩不多,竟要拿来给这丫头用吗?
他大为不解,但还是进了屋,将药取出来。
打开铜盒,墨绿色的草药散发出浓郁的、类似薄荷的气味,楚萸闻了闻,只觉得天灵盖都跟着发麻。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将药厚厚地涂满了几乎整只手,而后长生接替过来,给她重新缠上绷带。
默契得就好像在做外科手术,楚萸惨兮兮地看着被绑成了木乃伊的手,只有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露了出来,让她勉强能把衣服脱下、穿上,再多的,怕是做不了了。
就在她木讷的时候,另一只手又被抓了过去,经历了同样一番操作后,铜盒里的药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长生扣上盖子仔细收回屋里,看他谨慎的动作,楚萸猜得出,这药很不一般。
一串鼻涕在鼻腔里蠕动,楚萸连忙吸了吸,两只手臃肿地搭在长案边沿,好像两只小棒槌。
她半垂着眼,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可又不能一走了之,一时间就尬在这里,浆糊一团的大脑里,迟滞地筛选着一些词汇,却觉得都不妥。
正纠结间,一道影子覆了过来,将她整个罩住,她脖子一梗,缓缓抬起头来。
一根滚热的手指触上了她的额角,他的脸忽地近在咫尺,就像他们初次相见时那样。
她一下子绷紧了呼吸,额角的伤口处,传来沁凉的触感。
他将手指上残余的药膏,涂在上面,一层又一层,覆盖得很严密。
她仰起目光,偷偷地朝他瞥去,看到他神色专注,并无任何额外情愫,就好像她只是一尊雕像,而他则是用锉刀为她刨去不和谐细节的雕塑家,冷静而理智。
她垂下眼睛,他的气息从上面辐射下来,冷肃、干冽,让她想起那夜梦中他的吻。
梦里的他,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气息,她始终觉得那梦有些蹊跷,真切又梦幻,遥远却又仿佛真实发生过,甚至他覆盖在她身上的体温和重量,都无比真实,让她时不时地生出一些疑惑。
但从他对自己的种种态度来看,那果然还是梦吧,一场彻头彻尾的春梦,来自于一个孤立无援的少女偶尔迸发的春心萌动。
她再一次强烈地感觉到,她当初应该选择被遣返回国的。
沉迷于注定无疾而终的感情,是件十分痛苦的事,她怕自己越陷越深。
后来怎么回房间的,楚萸有点记不住了。
她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大多是拟声词,长公子侧对着她,也不吭声,负手站在案边,宽阔的肩膀挡去了一半的火光,将她兜在一方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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