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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咙深处仍涌动着蜜一般的甜,他说的每一个音节,都忍不住帮他再回味一遍。
像是燃烧满业火的地狱突然降落甘霖,如同寸草不生的荒原瞬时拂过春风,万年积雪的冰川盛开雪莲——
难以置信的惊喜就这样降临在他的身上。
原本难熬的一分一秒此刻却如同白驹过隙一般飞逝而过,霍尔斯垂下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会一无所得,没想到却被妥善安抚,那些焦灼与痛苦就这样被轻易赶走。
他为何会这样?
不是、厌恶他吗?
兰登叹了一口气。
“不是。”
他对雌虫的心音径直做了回答。
“没有讨厌过。”兰登用半湿的毛巾,将雌虫湿漉漉的金发擦拭干净。
是的,没有讨厌过。
如果真的厌恶,他怎么可能会把他带回家来呢?
明明……他就是想和这个世界划清界限,减少羁绊的。
但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兰登的心仿佛被一根细细的尖刺刺了一下,变得柔软了许多。
人怎么可能是完全的理性动物?
兰登垂下眼。
他将雌虫带回来的时候,他破破烂烂,冷漠尖锐;而在自己的照料下,被翳蒙住的双眼日渐变得明亮,伤口开始结痂,神情变得放松舒适。
不知何时,他还悄悄收起了自己身上的尖刺,仿佛从玻璃残渣变成了一块松软可口的小蛋糕。
他不希望自己养好的雌虫,在曙光来临之前,因为自己的不恰当对待,而开始自己折磨自己,重新陷入到那冷漠糟糕的境地中去。
“我买下你是想要练习精神力梳理没错,但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兰登抿了抿唇:“我只是希望你能好起来。”
兰登觉得,霍尔斯是一只好雌虫。
他心地善良,知恩图报,即使是拖着一副破烂的身体,他也会将他手头所能看到的事情竭力做到最好。
他从来没有过什么坏心思,不应当被那样随意地对待。
他遭受了可怖的惩罚,所以有些应激,兰登常常发现,在自己扬起手想要拿些什么或者忽然站起来的时候,雌虫都会绷紧了身体,等发觉环境安全再慢慢放松下去。
兰登与他分享自己所做的每一餐食物,在尝到自己喜欢的滋味的时候,他的眼睛会闪闪发亮;而在兰登懒得做饭,想要用营养液对付一下的时候,虽然失落,但他也会安静地接受。
这是一位非常合格的室友,一位省心的病人,也是一个可爱的……朋友。
霍尔斯坐起来。
他仿佛明白了一点什么。
又仿佛没有弄清楚。
但是他知道错了。
伤害自己的身体也是不允许的。
霍尔斯看着漂亮的雄虫阁下。
但他知道,雄虫阁下说,他并不讨厌他。
他这些天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渐渐放松了下来。
既然不讨厌的话……他再努力一点,慢慢会变成喜欢也说不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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