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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吗?”
男子含笑的话声将她从记忆的漩涡中拖回,华缨漠然抬眸,正对上他眼睛。
往常锐利如鹰的一双眼,此刻竟也温静如玉。
他道:“过来,离我近一些,我就告诉你。”
这个贱男人!
华缨怒火中烧。
却是依言贴近那扇铁栅栏:“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没戴枷锁,大约,这是朝廷给这位昔日权势滔天的天子鹰犬的特别优待。
靠近的一霎,华缨只觉鬓上一松,髻上那支金雀钗竟被他拔下。
他握住那支金钗,喃喃道:“这是我的东西,你若不要,便还给我,不要糟蹋了它。”
“我糟蹋?”
华缨简直被这话气笑。
“虞琛,你忘了你自己当初怎么许诺我的,你明明说过,你……”
“我说过的话,你也信?”
虞琛笑着打断了她,乱发下的眼睛失了往日的阴鸷,竟也灼然熠熠,如火光耀目。
华缨觉得这样的他有些诡异的柔和,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和熟悉。
恍惚了片刻才想起,这很像当年救下她、把她护在身后的那个少年,一时怔然。
“你知道吗。”
虞琛已经握住了那枚金钗,悄然攥入手心里。
钗尖对准手腕,攥紧的五指猛然用力,金钗便刺进经络里,滴滴鲜血沿着钗尖蜿蜒流下,他整个身躯也随之放松,倚靠墙壁,继续说了下去。
“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你。
仗着自己是主帅的千金,就把我们兄弟当成你的跟班和仆役,随意使唤……”
牢内阴暗,华缨并未发现什么异样,只有些惊讶他话声的柔和。
既听他提起少时事,忍不住反驳:“我从没有把你们当做仆役对待。”
“是,我承认,那时候的我仗着我父亲的t官职,对你们是有些言语上的不客气。
但那也不是使唤,我也没有做过很过分的事吗?至少阿恒就不会这样认为,但你不一样,我屡屡向你示好,你却总是仇视我,觉得我瞧不起你。
可见,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自卑在作祟!
这不是我的错!”
“也许吧。”
虞琛自嘲笑笑,也不辩解,“毕竟对于你们这些上位者而言,哪里会在意我们这些下位者的自尊心。”
“所以你就要毁了我!”
强烈的酸涩漫上胸腔,华缨语调渐渐激动,“你对我,你那个畜生爹对我母亲,都是这样的!
你们觉得我们高高在上了,就要拽下来,把我们踩进泥里!
百般糟蹋!”
“虞琛,可我不曾对不起你不是么?你为什么就那么恨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有些失控,声渐歇斯底里。
娇艳如花的五官都似扭曲起来,往日或冰冷或妖艳的面具彻底破碎。
虞琛有片刻的怔然,似乎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红绡软帐间奋力反抗的破碎的她——那是她上一次,在他面前流露真实的情绪。
血一点一点在流失,周遭无孔不入的阴冷一点一滴浸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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