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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语无伦次地说着,粉面上浅泪盈盈,显然是害怕极了。
宋祈舟柔声安慰道:“他远道而来正是为寻你回去,怎么会杀你呢?有我在,别怕……”
令漪还是恐惧得直摇头,单薄的肩颈颤如花枝:“不是的,你不知道……我亲眼瞧见的,他和凉王殿下大打出手,两个人都拿刀拿剑的,他不会放过我的……我,我害怕……”
她心里其实隐隐有预感,上次她突然逃走,必定让他颜面大失,被人嘲笑。
如是一来,他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你先别激动。”
宋祈舟语气柔和,“我总觉得这样躲躲藏藏也不是法子,他既然来了,有些事,还是说开为好。
你们俩的事情之后,我也未曾听说他有立妃,想来当日的事必有误会,这其中种种,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并未立妃?
女郎浓密的眼睫茫然地扇了扇,好似蝴蝶振翅。
当日离开洛阳后她既决意斩断前尘,便没再打听过自己走后晋王府是个什么状况。
说她是逃避也好,恨那个人也好,总之,她不想再留念过去,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他当日究竟有没有娶妃。
而来凉州之后,大抵是身边的人都很体贴她,没有人详细过问她在洛阳究竟受了什么委屈,也自然不会有人告诉她京中的情况。
“对啊,”
宋祈舟语气有些无奈,“你总要问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她怔然一晌,低眉若有所思。
可最终,仍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见他,他会捉我回去的!”
“可我不想回去,我不想再没名没分地跟着他,不想再被他骗,不想再偷偷摸摸,被藏在深闺,就算是他骗我要成婚,也是要用别人的身份……”
她越说越痛苦,五脏六腑都似绞在一起。
裴令漪就是裴令漪,为什么要说她是邓五娘子呢?从前答应他,是看在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的份上,加之误以为自己有孕。
可如今她想明白了,既然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为什么要屈心抑志地把自己套进另一个人的身份里。
何况她真的可以忍受那样的生活吗?改个身份,人家依然知道她是谁,也依然是兄妹相。
奸,依然会有流言蜚语。
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虽然有些喜欢他,但那点喜欢,尚不足以让她心甘情愿地放弃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生活。
宋祈舟听罢,也沉默了一息,叹息着问:“那你想我怎么做呢?”
“你可以带我走吗?”
女郎望着他,眼中流露出无限柔情,宛如春江花月,“我们去一个没有人寻得到我们的地方,只有你和我……”
“宋郎,从前是我对不住你。
如果可以,我,我想弥补你……”
无论怎样,他的确是最好的成婚对象。
尊重她,体贴她,不似那两个,高高在上惯了,许多事看似是征求她的意见,其实根本不给她别的选择。
宋祈舟听后,却是摇了摇头。
他的这个回答是令漪没有想到的,她愣了一下:“你,你是嫌弃我吗?”
他还是摇头,缓缓地道:“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愧疚又一次委屈自己。”
“溶溶,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对我,也只是因为愧疚罢了。
可上次我就和你说过的,你无需对我感到愧疚,你也应当学会面对自己的心。”
“你喜欢的是他,对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心间血肉却如同被钝刀一点点割着,鲜血淋漓又痛不欲生。
令漪没料到他竟会直接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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