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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夷心中一紧。
江言没有停顿翻身下马,继续道:“陛下若是尊重我,就不要干涉我的事。”
他顿了顿,对上李承夷的眼睛,神色中恰到好处流落几丝无奈。
“算我求您了,陛下。”
李承夷怔住。
殿下何曾有这般模样?
他向来是最完美的存在,似乎所有的赞美词都是为他而生。人生唯一的污点,不过是受了皇帝的忌惮,狼狈地死在地牢最深的地方。
看着江言略微带着无奈的眼神,李承夷像是看到了那日在地牢,殿下颤抖着嘴唇,茫然道他怕黑。
那种仿佛要撕碎心脏的酸涩感再一次猛烈袭来,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梗住,发不出声音。
“不……”李承夷却是呢喃道。
可是江言已经走远,没能听见。
不,不好。
殿下恨他也罢,气恼也罢,他绝不会放手了。
他不会再让殿下一个人。
明明暗暗的光影打在帝王面无表情的脸上,隐藏着惊人的执念。
——
沈临微的身体难以支撑过长时间的骑行,所以早早便回了营帐。
却没想到很快李承夷也骑着马回来,神色难明,似乎是受了伤。
他心下惊诧,倒不是诧异李承夷怎么会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而是因为他脸上复杂的神色。
发生了什么,能让李承夷这样的情绪波动?
沈临微皱紧了眉头,余光看到他骑着的马。不是帝王出发时的那匹汗血宝马,而是一匹再普通不过的白马。
是谁的马?
正想叫来暗卫一问,便看到江言从外面慢慢步行回来。
刚刚的问题迎刃而解。
沈临微眯了眯眼,心中百转千回。
他忍不住想起方才在林中,江言下意识抚摸箭弦的动作。
以及那陡然在半途掉落的箭。
沈临微沉吟片刻,心生一计。等到李承夷前去换衣,他才不紧不慢地起身。
他走到江映面前,用不大,但足以叫周围人都听见的声音道,“听闻令公子箭术了得,陛下才专门请了来。不知小江公子可否叫本官一饱眼福?”
这里是营帐外的设宴地,众位官员与家眷都坐在这里。
江映瞪大了眼睛。
陛下呢?陛下说的,他不知道。
他转头四处张望,才发现陛下已经不在原地了,只一个沈临微笑意浅浅,看着就不安好心的模样。
江映不过犹豫片刻,沈临微便已经叫了人取来弓箭与靶子,显然不准备叫他轻易推脱。
江映徒然地张张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叫人知晓小言其实是个绣花枕头,那他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他本就因为不站队不党争,成了众大臣们眼中难缠的钉子,免不了参他几本。
“好。”却听江言应了下来。
沈临微这才顺势看向江言。
其实沈临微是不敢看他。
很奇怪地,每次看向他的时候,沈临微总会觉得心下莫名的颤动,就像有羽毛划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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