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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眼前儿这座山啊,就是伊绵峪之所以得名的那座山呢!”
婉兮仔细眯眼打量这座山。
当年那次秋狝,还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次秋狝,距离今年都快二十年了。二十年,也足够一座山悄然改变了模样。从前的小树,此时早已高高刺向蓝天,颀秀挺拔了去。叫她同样儿地有一点不敢相认。
婉兮心下莫名地激跳,忙问颖妃,“那你可知道这座山,叫什么?”
颖妃想了想,“我想起来了。这座山因这围场而得的名儿,就叫‘布扈图山’。通译成汉话,就是‘白鹿山’!”
。
婉兮整颗心在这一刻,终于放肆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白鹿山,白鹿山,且放白鹿青崖间……那座山,她如何能忘?
当年皇上便是在放归鹿王的山下扎营,她就是在那里见到了阿玛,第一次饮下老归为她调制的“龟鹿同春”……
她与皇上第一次的亲近,便也是在那里啊。
而当年那日,恰恰是她的生辰!
此时因这“布扈图”之名,她心下的迷惑便呼啦一下儿全都豁然开朗了。
她心下默默道:“皇上……不,爷,您的心意,九儿我全都懂了。”
婉兮欢喜不禁,这泪珠儿爷跟着怎么都止不住了。杨氏和颖妃只能跟着着急;而这会子也寻思过味儿来的语琴,便也只能举袖拭泪,陪着婉兮一同掉眼泪了。
其实这里对于语琴来说,何尝不是同样的意义非凡啊?她当年险些就与婉兮争起宠来,若不是那回在围场里剖开心臆,那又哪里还有她们后来这十多年的姐妹情深。
这会子当着颖妃,尤其是杨氏夫人,语琴这么掉泪便有些不好意思,自然不希望她们二位也知晓了当年她与婉兮之间那么的一段儿去。故此她只能一边擦泪,一边儿赶紧道,“我啊,终究是江南汉女,这些年在宫里便是勉强跟着婉兮学得能听懂满语了,可是对这蒙古话还是睁眼儿瞎。”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是‘布扈图’,就算高娃解释给我听了,我记住的怕也是按着汉话的音儿去记的——对我来说,‘布扈图’啊就是‘不糊涂’!“
语琴抹着眼泪,攥紧了婉兮的手,含笑道,“皇上在待你的事儿上,这十九年过来,每一时每一事,可不正好全都是‘不糊涂’?”
婉兮转过身来,已是说不出话,只伸开手臂,与语琴拥抱在了一处。
。
布扈图围场,前后按一日行程,前后共有三个大营可作为皇帝的行宫。它们分别是:扎克丹鄂佛罗大营、伊绵沟口大营、萨勒巴尔哈达大营。
这晚銮驾未急着赶路,便就近宿在了伊绵沟口大营。
一路而来,皇帝虽还未正式哨鹿,却已经在沿途的各个围场,与王公大臣按日行围。
这晚皇帝来时,竟是叫十几个太监躬着腰扛了东西来的。
一帮太监进了毡帐,将肩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就堆在毡帐门口儿。
好么,整整一座小山。
婉兮都有些惊了,抬眼看过去,只见都是带毛儿、还挂着血的猎物。
刘柱儿急忙上前清点,不多时便含笑回话儿:“回主子,总计鹿五只、狍子五只、野猪三只、狐狸一只、盘羊两只、青羊一只、貉子一只……”
婉兮张大了嘴望着皇上。
此时的皇帝,叉着腰立在这一座小山似的猎物旁,神采飞扬得就像是个刚满载而归的猎户汉子。那面上的笑,年轻英俊得绝不像是个五十岁的男子。
婉兮一时没猜明白,嘴唇便有些干。她小心伸舌润了润,指着这座小山问,“……皇上这是要饮鹿血,还是吃生肉?”
皇帝都被逗乐了,啐了一声儿,眼珠儿便直盯住了婉兮那润着唇的檀香小舌儿去。
他沉了一声,便也没顾得上说什么,只是大步上前,两手托住了婉兮的面颊,深深地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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