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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帝多年,自幼习得便是帝王之术,早已能练得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
他只是想不到,温暖最后真的会背叛自己。
他只是想不到,失去她自己会痛苦到如此歇斯底里的地步。
他让温暖引诱卿白衣爱上她,为自己去商夷国做细作联络许家,都是因为他坚信,温暖不会离开他,温暖爱他。
为什么,要背叛他?
不是要故意喂她服毒的啊,她被送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将要身死,美人花可以为她延命啊。
不是故意的,温暖,我不是故意要害你。
只是后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不是我太过醉心权术,连你也未放过,顺水推舟的,才成此计?
商略言倒在地上,久久不起,这琉璃宫我始终为你留着,你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商向暖摇摇晃晃出了琉璃宫,出了宫,举目四望,她竟没有一个想去的地方,走来走去,最后走到韬轲的府邸。
韬轲也在喝酒,但未喝得不省人事,只是坐在亭中自顾自地对着月亮独酌,见到商向暖时,他也未起身行礼,早已为她多备了一只酒杯,他知道,商向暖今日会来的。
“你不开心吗?让我皇兄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你不觉得痛快吗?”商向暖坐在长椅上,倚着栏杆,喝着酒。
“长公主殿下你就真的开心,真的痛快吗?”韬轲问她。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商向暖笑一声,满了酒水,“管他呢,他难过就好,我就是见不得他好!”
“非池师妹有一句话没错,不管怎么样,温暖都是无辜的,是我们害死了她。”韬轲平静地说道。
“非池师妹……非池……”商向暖似哭似笑,“若我能像她那么自由就好了。”
“她也不自由,没有人是自由的。”
“你在后蜀国的事败了。”
“的确,败在他们两个手里,理所当然,我不奇怪。”韬轲淡笑一声,“本来也就没想过会赢,许家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只是搏一把罢了,成则最好,不成便罢。”
“就是搭上了一个温暖。”商向暖咯咯地笑着。
韬轲摇摇头,叹息道:“长公主你还是放下吧,这样活着太辛苦了,温暖都已经死了,你以后恨谁呢?”
“恨我皇兄啊,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我不恨他恨谁?后蜀国事败在你们意料之中,可是温暖却是在你们意料之外的,你不怕我皇兄治你的罪?不怕见不了绿腰?”商向暖问他。
韬轲平静的表情裂开一丝裂缝,但很快补好,淡笑道:“早晚会见到她的,她在宫中如何?”
“不如何,天天唱曲儿绣花,倒是后宫里一些女人经常去烦她,不过,也动不了她。”商向暖喝得有点急,很快就有了醉意,靠在栏杆上呼着酒气:“我很快就会去白衹,韬轲,若是事成,你可以见她一面,你与我相识多年,我未能替你保护好绿腰,这当是我向你赔罪了。”
“长公主言重,绿腰之事并不怪你,怪我。白衹一切已经安排妥当,长公主出马,必定事成。”韬轲敬她一杯。
“你说,非池师妹与石师弟,知不知道你的目的根本不是后蜀?”商向暖问他。
“应该不知道,他们的心,根本不在这七国之上,如何会知道?”韬轲轻叹一口气,“但愿他们的心,永远不在这七国之争上。”
“我记得白衹有你的大师兄,窦士君,你们也至少相处过一年,结下过感情,你可真狠得下心。”
“不然……我能怎么办呢?”
是啊,不然大家,能怎么办呢?
每一个人,都好像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难逃命运的枷锁,七国之争早已开始,不是闭上耳目,就真的不存在的。
月光皎皎,人影寥寥,湖水荡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知何时起,秋天一眨眼就过去,已是入冬时分。
当天晚上的时候,商帝写了一封亲笔信送去后蜀,让卿白衣将温暖归还,不论死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不然,兵戎相见。
卿白衣收到信后,提笔蘸墨,回了一个气势磅礴的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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