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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杨明在加冠之后,终得元熙帝恩准出宫开府建衙。
“开府”二字,意味着被封王的皇子得以建立属于自己的官署,“建衙”则意味着设置办公的衙门,组建起一套完全属于自己的行政班子。
开府建衙之后,王爷通常能够自行任命一定数量的属官,诸如长史、司马、参军等等,以协助王爷处理各类繁杂琐碎、千头万绪的事务。
楚王府一间密室之中,空间倒也颇为宽敞。
上方所开的轩窗,透进几缕柔和的光线。室内摆放着精致的茶几、舒适的座椅等一应家具陈设。
楚王杨明坐在一张黄花梨木制的太师椅上,手中握着扬州盐商的账本,逐页翻看。片刻之后,眉头紧皱,冷冷地说道:“最近这三个月的账面上的金额怎会如此之少?该不会是私底下还建有一个账本,在我面前明一套,背后又搞一套吧。”
墙壁之上,几个青铜烛台上的油灯散发着晕黄的光芒,摇曳的光影,将楚王对面三个形态各异、高矮胖瘦不一的身影长长地倒映在墙面上,使得这密室中的气氛愈发显得诡谲莫测。
三把椅子上分别坐着一个身着黑帽官服的老者,一个身着蓝色锦袍的中年书生,一个身着黄色僧袍的头陀。
身着锦袍的老者乃是楚王府的长史,名唤刘启。此人乃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出身,只是在科举之途上屡次碰壁,屡试不第。但因其有着非凡的治事谋划之能,故而被楚王所器重,在楚王府中,可称得上是头号智囊。
中年书生名为孟一舟,原是在京城街头巷尾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据自己声称,乃是麻衣神相的当代传人。楚王在心中却暗自觉得这人更像是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
不过,见他口才着实了得,又有着随机应变的机智之才,便也在府中委以典客之任。
至于头陀,则是楚王家庙中的慧明和尚,长着一张饼脸,眉毛如吊梢一般,眼睛呈三角状,年岁已然四十出头。
短粗的脖子上悬着一串佛珠,脸色蜡黄,仿佛久病未愈,手中也紧紧捏着一串散发着麝香气息的佛珠。
据自己滔滔不绝地讲述,因一时冲动杀了人,为躲避追捕,只得剃度为僧,藏匿在一座偏僻的庙宇中长达六年之久。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行至扬州办差的楚王收留,从此便留在了王府。
在古代,贩盐这一行当向来是暴利所在,百姓的日常生活根本离不开盐。
朝廷为了牢牢把控盐业,将经营制盐与贩盐的权力统统收归中央。地方若未经允许私自涉足,定会遭到重罪处罚。
而有幸与官府合作的商号一旦中标,能在短时间内赚得盆满钵满,富甲一方。
扬州之地,方圆数百里内河道纵横交错,水陆交通极为便捷通畅。运河开凿以来,扬州的盐源源不断地输出至大周各地,真可谓是“扬州盐,天下咸”。
楚王曾经有幸被元熙帝派往扬州办差,亲自主持扬州的官政事务,可见皇帝对他的厚爱任。
正因如此,楚王在扬州期间,与当地的官员以及盐商们相互勾结,沆瀣一气。楚王空手套白狼般地入股其中,凭借着自己尊贵地位,为地方官员与盐商们提供了诸多庇护,从而获取了巨额的利益。
刘启听闻楚王的质疑,赶忙正声说道:“王爷,依属下之见,可能是因今年冬季运河结冰,盐商们运盐的路途变得极为艰难不便,所以导致冬日的利润比往常要少上许多。”
楚王听后,摇了摇头,在扬州待了整整两年,对于盐商们的生活可谓是了如指掌。盐商们个个挥金如土,身边侍女成群,过着奢靡无度的生活。
说道:“入冬之前,那些盐商们早已大量储盐,为的就是趁着冬季攫取暴利。速速下去给扬州知府贺闰东传个话,给我紧紧地看住那些盐商,账目数目必须一一核对清楚,千万不要给我搞出什么乱子来。
别忘了,要不是本王在京城中殚精竭虑,运筹帷幄,哪能有如今这般坐享其成的好日子。”
刘启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诚惶诚恐地赶忙应道:“是的王爷,属下这就即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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