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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形势逆转,又开始念起父女之情了,这算哪门子的猴戏?
桑枝夏懒得去当别人写好的戏折子上的猴儿,指了指徐璈手中的信说:“永顺帝船只将倾,他不过是享受富贵惯了,不愿一切再成泡影罢了。”
“至于他说的想携带家小,寻个山村粗茶淡饭安享晚年,这话你当个乐子看一眼就行,一个字都不用信。”
但凡是真的让渣爹如愿以偿,在京都覆灭后还留了三分体面,这人早晚还能被野心驱使闹出别的事端。
新帝麾下新晋的权臣岳父啊,多大的体面。
只要给出去三分颜色,桑家就能顺势再开个超大的染坊。
桑枝夏的反应出乎了徐璈的预料,意外之余更多的是自嘲的好笑。
“枝枝,你是这么想的?”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想?”
桑家内宅糟污一团,徐璈很早就知道。
但尽管成婚多年,为了不触及桑枝夏幼时被亲父忽略被嫡母欺辱的痛处,徐璈从不多问。
徐璈知道桑枝夏对生父并无过多敬重,却没想过她看得如此通透。
只看一眼,桑枝夏大致就猜到了徐璈在忌惮的是什么。
桑枝夏失笑道:“弃我者何必多想?”
“这些日子为了这些人,没少背着我发愁吧?”
徐璈讪讪的嘿嘿两声没接话,被桑枝夏剜了一眼:“我能猜到你是怎么想的。”
“无非就是怕我为难,担心延佑的心里不是滋味,又或者是顾虑我娘的念头,对上这么个不要脸的岳父,轻不得重不得,进退两难。”
“不过你这人呢,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桑枝夏点了点徐璈的鼻尖,似笑非笑地说:“人家上赶着来恶心了你一遭,不反手抽个嘴巴子回去,那也就不是你了。”
“一边瞒着不想让我知道桑家那边有了动向,肯定也还做了二手准备。”
“我胡乱猜一下,是不是把这得罪人解决麻烦的活儿,假手于人了?小王爷?”
徐璈被看穿了干脆一点儿都不瞒了,耍赖皮似的扣着桑枝夏的腰往客栈的软塌上一倒,把脸埋进她的脖子里闷闷地说:“我其实想斩草除根来着。”
杀之,永除后患。
桑枝夏听得唇角上翘:“然后呢?”
徐璈沉默了一会儿,带着挥之不去的郁闷说:“但想了又想,暂时还是杀不得。”
“我作势给右参领等人都送了信,请他们务必对桑家所有人赶尽杀绝,私底下又给小王爷送了消息,在紧要关头留一手,只需留住性命即可。”
摆出来必杀的架势是给桑家人看的,是威慑也是告诉这些人,他不吃对方塞过来的这一套。
倘若他那个岳父识趣,经过此事就该清楚如何夹着尾巴做人,若不识趣,也自有留后的刀等着他。
只是徐璈一时大意没想到桑枝夏先知道了,到这儿就是彻底瞒不下去了。
桑枝夏揪了揪徐璈的耳朵,话锋一转轻轻地说:“知道那个婆子见到了我娘,也知道了延佑还活得好好的,我为什么还留着她的命吗?”
徐璈耳廓微动,仰头对上的是桑枝夏不带半点温度的笑:“因为我想借她的嘴回去替我说一些话。”
桑枝夏的嗓音渐低:“我能走到今日,什么阴谋诡计阳谋算计我都不怕。”
“没有人可以威胁我,哪怕是我血缘上的亲爹,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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