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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肩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雪,心急如焚地对着吴副将说:“这次不是送来了十万斤粮吗?这么多粮食,匀出些分至北城也碍不着什么,就是……”
“不成。”
吴副将毫不犹豫地说:“将军说了,这些粮食的去向自有分配的法子,无需旁人多言。”
刘大人愁得不行,心急之下脱口而出:“将军难不成是真要如传闻所说,打算要把所有的粮都拉到大营,就真不理会别处的死活了?”
“大人说这话若是传出去,陈将军只怕是要伤心的。”
一道清亮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刘大人闻声转头,看清来人是个披着狐皮大氅的年轻女子,额角当即就是一阵乱跳。
“你是谁家的人?这都……”
“见过东家。”
吴副将赶在刘大人出言驱赶前率先颔首问礼,客客气气。
刘大人到了嘴边的话猛地一猝,满眼错愕。
桑枝夏对他的惊讶视而不见,只是说:“饥荒乍起,陈将军设法筹备搭建的粥棚仍在,大人若是不记前恩只言当下,难免要让人心寒。”
“你……”
“话说回来。”
桑枝夏话锋一转,突然道:“送来的粮食具体有多少,吴副将都不清楚,大人从何处听来的细节?”
“谁跟大人说的?”
刘大人一怔没说得出话。
桑枝夏面露玩味:“又是谁跟大人说的,陈将军不打算理会别处百姓的生死,鼓动大人前来索粮的?”
当官儿的都信了急着来要粮,那下头什么都不知道的百姓呢?
如果这些人都认定了听到的话为真……
桑枝夏看着脸色骤变的刘大人,一字一顿地说:“大人,细思极恐啊。”
“西北正值风雨同舟之际,如此时刻,若有了居心叵测的说辞,大人再一时心急听之任之,那……”
桑枝夏微妙地啧了一声没有细说,刘大人的脸色却已经彻底变了。
他今日来闹,陈年河是一定要恼的。
陈年河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好人,一旦真的惹恼了他,那说不定就真的要扔下城中百姓不管不问了!
吴副将也意识到了不对:“刘大人,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刘大人下意识地说:“就是我的师爷,他……”
“他人在哪儿?”
“在……在县衙啊,他就是……”
“来人!”
吴副将毫无征兆地拔高了声音,裹着一身的铁血煞气说:“去把这个口吐胡言的师爷抓了!”
“严加审讯!务必要让他说出是谁指使的!”
得了令的人杀气腾腾的去了,刘大人无措又冒火地说:“就是随口的几句提醒罢了!怎么就值得闹成这样?那是本官的师爷,又不是……”
“正因为那是大人身边的亲近之人,所以才必须审。”
桑枝夏一言难尽地看着恼红了面皮的刘大人,心情复杂:“大人,你都不知道的细节,你的师爷是如何知晓的?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看刘大人铁青着脸说不出话了,桑枝夏也有些哑口。
难怪来之前,老爷子特意叮嘱,这些大小芝麻官儿的话都不必多听。
这脑子里一点儿弯不长的,这身官袍究竟是怎么穿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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