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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阿强再有怨言,也不会傻到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他寒着脸,头一次没辩驳什么,只恶狠狠道:“你懂什么?!”
黎珀一看就知道有戏,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只道:“你不该待在这里。”
接下来,两人没再多言,各自沉默地走了回去。
阿强继续看门,黎珀则躺回了那张冰凉的床板上。他以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侧卧着,大脑放空,脑海里不自觉播放起他在S区生活过的场景。
江誉应该已经知道了吧,S区肯定会压下这个消息,那些alpha应该会以为他被撵回去了,又或者在出任务的时候一不小心死了。他没带通讯器出来,也没给匡风他们留言,现在想想,好歹朋友一场,至少该说一声的。
……所以,江誉会觉得恶心吗?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把他恶心到了,他也许就不愿意来了,挺好的。
他还没弄懂实验基地的布局,甚至连位置都没摸清楚,到时候S区的人来了,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想到那摞纸上铺着的密密麻麻的黑字,那些周密的计划就跟一根根尖锐的刺一样,扎得他喘不过气。
别来了,他想。
*
次日一早,巴尔克就来了。
说实话,当你一睁眼,看见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时,那种感觉还蛮膈应的,就跟黎珀现在一样。
他停顿一秒,旋即闭上眼,又缓了三秒钟。
他想,他好像又做噩梦了。
直到确认这不是梦境,他才视死如归地睁开眼,缓慢地坐起身,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巴尔克先生,擅自闯入别人房间这种行为很不礼貌。”
巴尔克用那双浑浊的眼珠盯着黎珀,闻言,脸上的皱纹挤成了一团:“孩子,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已足够亲密。”
黎珀扯了扯唇角,没什么表情道:“哦,是吗?”
他翻身下床,盯着坐在房间角落里的巴尔克,淡淡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巴尔克和蔼地笑了笑:“孩子,该工作了。”
……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单、雪白的病房。
瞳孔里倒映着的是一片纯白色,唯一有颜色的,是黎珀手臂上那一根极为粗长的抽血针。
细长的软管缓缓抽出鲜红色的液体,那些源源不断的血液像没有节制一样,一股一股朝血袋涌去。
200ml的血袋已经灌满了整整两袋,而正在进行的,是第三袋血。黎珀早上没吃巴尔克给他准备的早餐,只塞了两片没什么味道的压缩饼干。虽然军用压缩饼干热量很高,但比起黎珀消耗的鲜血,这压根不算什么。
黎珀本来正常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盯着那袋深红色的血,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早就知道,这是他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必须要经历的步骤,这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第三袋血渐渐盈满,此刻终于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他看上去年纪不小,应该在这里工作很久了,等第三袋血彻底抽满后,他小心翼翼地为黎珀取下抽血针,然后贴上止血胶布。
那三袋血被他拿在手里,就像捧着什么珍宝,黎珀眼睁睁地看着,白大褂那本来平静的眼底,逐渐散发出一抹炽热的、迷乱的光。黎珀毫不怀疑,再让他看下去,这人会不顾场合,一口亲上去。
于是他轻咳一声,打断道:“我可以走了吗?”
白大褂终于回神,那抹目光缓缓落在黎珀身上,眼底的炽热居然不减反增,只是那态度依旧是客气又冰冷的:“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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