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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恼怒,却只能强压着,勉强笑道:“嫁妆是给女子傍身所用,给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其实我也不是想占这些东西,是想着帮阿康收着,以后等他成亲了,就把东西给他。”
“要管也是我管着。”蒋玉安似笑非笑,“毕竟,我的银子花不完,不会占别人这个便宜。你嘛,自己都没有地方落脚,还带着一大群拖油瓶,说你一文钱都不花,别人也不会信啊。再说,蒋氏做的那些缺德事,压根不配得到我爹娘的疼爱,这些东西……我会拿去捐了。”
蒋玉林:“……”
上一次的七成嫁妆捐了,他心里肉痛了好久。谁知道蒋玉安还要捐。
这是白花花的银子,不是石头啊!
“二弟,这些银子是爹娘给的,你无权收回。”
“不给?”蒋玉安扬眉:“我就去衙门告你过去那么多年虐待我,谋财害命不说,还挥霍我蒋府银子!”他煞有介事,“我又没有冤枉你,大人应该会接这个案子。”
蒋玉林:“……”
如果蒋玉安去告状,他肯定要沦为阶下囚!
女儿去了大牢没住几天就丢了命,可见里面的环境之恶劣。比起去大牢让人臭骂又没命,无家可归就显得没那么惨了。
蒋玉林没有迟疑多久,就将手头所拥有的东西全数奉还,其中包括这个院子那张还没有被捂热的房契。
马车来了又走,蒋玉林站在路旁,大群孩子在边上叽叽喳喳,有的哇哇大哭,他整个人一脸茫然,周身萧瑟无比。
真的,他后悔了!
早知道就把这个弟弟好生养着了,好多大夫都说,不管如何调理,都不可能恢复得如同常人。要是他没有把人逼到绝处,蒋玉安不会想着出来请大夫,便不会遇上神医。
反正,过去那么多年里,蒋玉林私底下问过不少大夫,都说蒋玉安不可能痊愈。
如果不是蒋玉安跑出来,绝没有康健的可能。
孩子越吵越凶,蒋玉林抹了一把脸。
别问,问就是后悔!
之前他被撵出蒋府,哪怕身无分文,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穷。毕竟,他有握着大把嫁妆的妹妹,还有孩子他娘。
如今前者入了大牢,去的时候就生着病,多半熬不了几天。就算能熬,她手上几条人命,大概得在里面住一辈子。又能熬几年?
事已至此,只能回去求张氏。
蒋玉林看着身边一群小萝卜头,忽然就觉得自己当初为何会觉得孩子多了是好事。瞧瞧,这也太烦人了。
要不是都是亲生的,他真的会把这些孩子丢掉。
一群人磨磨蹭蹭,走到傍晚,才到了张氏的庄子外。
庄子人去屋空,蒋玉林敲开了门,只得一个守门的婆子。但人并不愿意让他进去。
“主子说,谁来了也不许进,您别为难奴婢。”
一句话落,大门重新关上,这一回,无论怎么敲,都再也敲不开了。
蒋玉林无法,又急忙赶回城里。
城门没有宵禁,深夜时终于到了张府。
蒋府要比张府富裕得多,以前他怎么管家里的生意,也还是忙得脚不沾地,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回,但每一次来张府都会大开中门迎接,岳父岳母从不借着长辈的身份拿捏他,每次都客客气气到门口来迎。
站在张府门外,他有些恍惚,才想起自己上一次来已经是大半年之前。
蒋玉林抱着孩子上前敲门。
门应声而开,还是曾经那个瘸腿的老头守门,不过,比起原先的谄媚,老头一脸严肃。
“蒋老爷,主子已经吩咐过,不许您进门。不管您有什么样的事,都不许报。”
一板一眼,判若两人。
蒋玉林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冷待过,真的想掉头就走,可想到孩子,他耐着性子道:“先收留我们一晚,明早上我带着这些孩子离开,绝不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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