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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烟寻了根灯柱,席地坐进一小圈光晕里,便能遥望到东边黑黢黢的绵延山脉。
天上仍是漫天繁星。
无论月亮如何圆缺,星星永远都在。
她给自己斟满酒,盯着盈盈水面,想起好几个端阳。
想起在七里县吃的干娘做的莼菜寿面。
又是苏可久的生辰了,他还过得好吗?
想起和阿艮告别时,他给她尝的雄黄酒。
她捧起碗大口饮尽,擦擦嘴感慨一声:“可惜,不是雄黄。”
头顶似就在这时传出轻微声响。
“啪嗒”,一颗珠子落入空掉的酒碗里,静谧中显得极为清亮。
杨烟捻起,看清是被盘揉地发光的一颗赤色玛瑙石。
遥远记忆似乎穿破时光而来,她慌地站起身张望四周,目之所及处却只是一片或昏黄或黑暗的幽静。
“要不要喝口雄黄酒?”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询问。
她身体顿时僵住,却没有转身。一个破旧牛皮酒袋就从背后送到她眼前。
“阿艮,我若回头,能看见你吗?”她问——否则她宁愿不回头。
握酒袋的手抖了一抖,并没消失。
确定了这人不会走,杨烟才转过身子,打量面前着黑衣戴面具的人一眼。
“这珠子不会还是我送你扇子上的吧,怎么着嫌小?看本姑娘现在有钱了,找我来换?”
她没理会刘子恨送来的酒袋,而是捏着玛瑙珠先问其他的。
面具下嘴角扬了扬,坦然道:“不小心掉出来的,劳烦姑娘,还给在下。”
“好吧。”杨烟伸手给他,却在要触到他手的刹那将珠子往远处一扔。
男人却纹丝未动。
“你怎么不去捡?”她问。
“还在,你手里。”他答。
“没意思。”杨烟撅了撅嘴,低头踢踢脚下石子。
刘子恨又摊开手:“还我吧。”
杨烟抬头点点下巴,“切”了一声,狡猾笑道:“那不得拿点东西来换?”
“说吧,我有的,都给你。”刘子恨道。
“吹牛吧就。”杨烟瞅了瞅那旧酒袋,直接揭穿他,“我又不是小孩了。你一个流浪汉,能有什么?”
她眼珠咕噜一转,搓了搓手:“不如,让我瞧瞧你这么些年是不是变丑了?”
抬手要薅他面具。
刘子恨退后几步,叫她踉跄着扑了个空,头上步摇也跟着乱晃一阵。
杨烟尴尬地把手收回撸了一把额头:“天挺热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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