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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
湖岸花树繁盛,远观浮生楼如高耸在红白花海。
虽然造成“阁”的样式,但“浮生楼”被人叫得多了,也便成了“楼”。
“这是禁军营的阅兵楼,平日可不是谁想来就来的。”
张万宁边介绍边翻身下马,再欲拉杨烟时却见她早就自己秃噜下来了。
杨烟自然明白一切都靠枢密府掌军权的便利,也不多说话,只跟在张万宁身后走了进去,绕过曲曲折折的梨木台阶,上了第三层楼。
“四层专供军用,我们最多到这儿了。你随便坐,很快就有人送吃食来。”
张万宁打开四壁的窗与门,日光乍进,暖风立刻吹刮着穿堂而来。
无论刚刚泛了绿意的南山、宽阔的草场、繁花如云的水畔、平静无澜的栖凤湖还是对岸房屋鳞次栉比的京城皆尽收眼底。
阁内既无实心墙,便只在正中间矮榻上设了一张长案和蒲团若干。
文房四宝、棋盘熏笼、点茶器具倒是齐全,是清谈赏景品茶赋诗的绝好之处。
几个小厮提了大食盒上来,端出的饭菜还是温热的。
一名粉衣侍女曳着裙裾进来,从房间的木架上取了小炭炉,跪坐在一旁以小铜锅煮水给二人温酒。
侍女样貌秀雅,温柔娴静,一心盯着小炭炉,偶尔抬起头打量一眼张万宁,眼波流转中有无限爱意。
“琳琅,你先回吧,酒我们自己温就好。”
张万宁伸出一根手指,抬了抬侍女的下巴,温柔嘱咐。
“不行,夫人怕你吃凉,嘱奴婢盯着。”
琳琅抬眼一嗔,又意识到旁边有别的“男子”在,怯怯躲开了张万宁的手。
“琳琅这么好看,你在这儿我们只一心看你,可就没法聊天了。”
张万宁又凑过去,轻佻笑问:“怎么,还想叫别的男人也瞧你?”
“公子无理!”琳琅显然被气到了,起身拂了袖子便下了楼。
张万宁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对杨烟解释:“我从小的贴身侍女,都被惯坏了,你别介意。”
杨烟却笑不出来,她若真是个男人,只怕会同他一起调笑,道一声“坐拥此等绝色美婢,真乃公子艳福”。
可她不是。
而眼前这个是真不怕欠人情债的主儿,是在万花丛中浸润着长大的富贵公子。
“公子既要成婚,还不跟别的姑娘拉开距离么?不怕以后惹琳琅姑娘和柔儿姑娘都心伤?”
杨烟执了酒壶,给张万宁斟热酒,试探。
张万宁噙了一口酒,抬头瞧了她一眼:“你真把我当纨绔了?”
细长的手指缓缓转着杯子:“琳琅是母亲亲自给我选的,小时候便在府里侍候,不到十五就跟了我。去年给她寻了门亲叫她出府嫁人,打死她都不肯,我能怎么办?”
“公子既不能娶她,又何必还要撩拨,给人以希望呢?”
杨烟仰头饮尽杯中酒,望着远方层层叠叠的山峦:
“古曲里唱‘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自古而今,女子从来如此,美好易碎,热烈又执念,辜负一个女子满心满眼的情意,这债一欠往往便是一生,公子难道不清楚吗?何况你这一欠,不止一人。”
“是么?”张万宁轻飘飘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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