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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法」
李义将酒壶抢回,上下左右摸触查看,却找不到任何玄机。
“小戏法而已。”杨烟淡然一笑,接着说:“至于小人嘛,虽只是一介小厮奴隶,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大家都是读书人,也都熟读《论语》吧。‘子曰:犁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当今天子广开门路,不拘一格降人才,既有一技之长,诸公子又焉知小人日后不能有一番作为呢?”
刚冠冕堂皇地说完,她却立马换上一张谄媚的脸,点头哈腰起来。
“各位少爷公子小主子,其实小人在县学打杂之外,还承揽多项差事,要是之后各家需要打个杂,跑个腿,做个彩戏表演,娶老婆查八字盖房子观风水的,可一定要来找小人,价钱好说,好说,绝对酬宾优惠!义兄今天喝醉了,恕不奉陪,改日再聚,改日再聚,抱歉抱歉。”
说着杨烟不顾在座人吃惊过又匪夷所思的表情,拉起苏可久就走。
苏可久这次却乖乖地跟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藕香居。
————
“脸皮倒是真厚。”低叹一声,邻桌少年吴王这才饮了杯中酒,盯着刚才杨烟和苏可久离去的方向,嘴角竟扯了一下,泛起笑来。
他吩咐白衣侍卫:“楚辞,跟上他们瞧瞧,看往哪边去了。”
隔壁桌上那些士族公子似乎是觉得扫了兴,没过一会儿也就不欢而散。
而白衣楚辞戴上一顶斗笠状挡雪的竹帽,悄身撤出了藕香居。
————
雪还在下着,北风沿运河一线凛冽着吹刮而来,七里长街上雪势更凶。
沿街彩灯下连雪花也映出了色彩,迎风旋转翻飞。
杨烟牵着苏可久顺着风向在及膝的雪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
拐到南市街上,雪似乎也变得柔和。
行人极少,都披着披风或打着伞裹成粽子般,偶尔路过一两辆行走极慢的车子,马掌上包了布头,马身上都是白雪堆积,随着走动不时抖落一些。
和那拉车的马相似,杨烟和醉醺醺的苏可久也是光着头往前走,手中的灯笼早就熄灭,二人头上很快落满雪花。
她却感觉苏可久的手心冒着热汗。
“烟儿,我……”
这还是今晚苏可久第一次张口要说话,却没等说完就跑到路边街角呕吐起来。
杨烟拍着他的背等他吐完,又拿自己的棉袄袖子给他擦了嘴,也不说话,拉着他继续走。
“烟儿……”苏可久边摇摇晃晃边又吞吞吐吐。
他已这样这样叫了她半年多,是极亲昵缱绻的字眼。
这好像是她的名字,又好像不是。
此刻杨烟心里同样烦乱:“闭嘴吧你还是。”
她没有停步,心里虽有愠怒却还是压着不向苏可久宣泄,只扯着他边走边说:“回家洗个脸泡个脚上床睡觉,明天就什么都过去了。”
苏可久便在头晕目眩中闭了眼睛乖乖由她牵着,任这只冰凉的手带着自己往任何地方去。
沿着南市街又北向拐进庙行街,二人一前一后一路向北,到了横贯东西的已结冻的溪水河。
澜水河夹岸是南市街市集,处处皆可泊舟,溪水河两岸却垒着及胸高的砖墙,显然曾是这个南方小城的护城河。
而现在这河流早已没入市井,穿城而过向东也就汇入了运河。
杨烟初到七里县时即猜到这里过去应是县城北沿,但随着商业越来越发达,人口越来越多,城市也就一直往北扩充。
原来环绕县城的护城河东道升级开辟成运河水道,而北道溪水就退化成城内的一道景观河。
走过横跨溪水河的长桥,就从城南到了城北。
心潮澎湃,无限幻想,迎风挥击千层浪,少年不败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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