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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您冷静点儿……爷爷在呢,您急什么呀?”谭白无奈,还得哄着谢灵书。
哪怕是谭白,或者说他父亲谭国义,在听见殷盛这个名字时,都不可能毫无波澜。毕竟那是历史书上绕不开的名字,谭老是,殷盛也是。而他谭白,又算什么?一个出身不错的某三代罢了。
稍有点自知之明的后辈,在面对殷盛时,都该有点敬畏之心。
谢灵书激烈地表态之后,殷盛还是不恼,笑道:“好女百家求嘛,你们谭家有好姑娘,是你谭疯子教得好,但别欺负我儿子没爹没妈,别拿他不当回事。”
殷盛不管对面什么反应,自顾自说他的,像在回忆,又像是感慨:“一个男人在婚姻大事上,要是有父母做主,有人能替他出出主意,帮他奔走张罗,他的婚姻肯定要顺遂得多,没爹没妈容易让人看不起,更别提爹妈是个混账,不给他使绊子都算不错了。谭疯子,我年轻的时候吃过亏,栽过跟头,我儿子不能走我的老路,所以我来找你谈谈。”
殷盛这番话说完,所有人都看向江彦丞,他的眉眼低垂着,很少见地抹了一下脸,有点失态。
谭璇早就把他抱住,双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肩膀,她的眼泪控制不住——她爱着江彦丞,所以她对殷盛那番话更有感触,假如江彦丞也有父母,假如他不是江振业那个垃圾的儿子,假如他跟殷盛这个毁誉参半的鸿门当家人没有关系,他和她的婚姻是不是更顺遂?江彦丞又怎么可能需要单枪匹马闯进谭家,接受她所有家人的审判?
一次,两次……很多次,江彦丞卑微到极点,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和她在一起!
她谭璇没有爸爸,被人笑过、嘲讽过,可因为她家世好,有爷爷有伯父、哥哥们给她撑腰,她还有妈妈可以诉说心事,虽然隔了很多年,她才明白妈妈很爱她。
她的婚姻,有爷爷奶奶、妈妈和全家人为她把关,不会有人敢怠慢小瞧了她。
可江彦丞有什么?
他的生父是个混账,只想着让他捐骨髓救命,还无耻地在家产继承上设了陷阱,就算死了也不肯让儿子好过。
他的继母同样上不得台面,做尽了无耻的丑事,如果不是为了分家产,恐怕恨不得江彦丞早早死了,永远别出现。
他的哥哥卑劣地利用女人上位,玩卑鄙的绑架戏码,终于把自己玩死!
一路走来,江彦丞拥有的都是绊脚石,哪一块挡在前面,都足够让人恶心退避的。
可谭璇知道……不,她笃定地相信,江彦丞是即便身处肮脏的泥淖里,还会坚持用脏水洗身的人!她笃定!
谭璇哽咽到无法自控,又不敢哭出声来。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都在这里,天上的爸爸也肯定在看着她,她太想跟江彦丞在一起,一次,两次,过去的一百多天……她再也不愿被迫跟他分离!
“宝宝……”江彦丞的情绪也已经失控,哑着嗓子低低叫她。
什么是父亲?他原本以为自己没有父亲,血缘和宿命没给他任何选择,他注定在任何事情上单枪匹马——单枪匹马似乎很正常。
可是,原来并不是啊,有父亲总是好的,能帮他说说话、出出主意总是好的。
他以自己的能力摘不了的星星,他的义父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伸手托了他一把。
也许最后还是摘不到星星,可三十岁的他,怎么忽然像个小孩子,莫名脆弱到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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