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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航心想:“督抚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这次不想跟我谈,下次再来跟我好好熟络,这熟络的意思,不是打算拿我下狱问罪吧?”
心里有鬼,想事情就会往偏激的方向靠,张航可不认为沈溪安的是好心,赶紧道:“大人,就算那些贵重的礼物您不收,九江本地的土特产您总要笑纳吧?这些东西,都是九江百姓的一片心意,您去了武昌府都能用得上……来人啊,快把给沈大人准备好的土特产送过来!”
六七个衙差赶忙抬了两口箱子过来,看样子箱子分量都不轻,沈溪大约知道,地方官送礼基本都喜欢在土特产中夹带重礼,表面看起来不值钱,但其实在笋干、干木耳、干蘑菇下面通常都藏有金银珠宝,就算事后被人举报,也大可推说不知情。
“不必了!”
沈溪一口回绝,“旅途奔波劳碌,最好是轻车简从,这些东西就不要了。张知府,你再要送本官东西,本官只能认为你意图贿赂上司,其心不轨!”
沈溪知道再说道理没用,只好用威吓的手段,不然到日上三竿也别想出发。
在别的官员看来,金银珠宝可是好东西,所谓千里做官只为财,但在沈溪眼里,金银珠宝再太平常不过,他自小就经商,生意好时账本上经常有上万两银子的流水经手,如今他身为朝廷正二品大员更不缺钱了。
而且他已经得到通报,等他抵达武昌府,闽粤之地将运来数万两银子,乃是宋小城、惠娘和李衿这一年多来在地方上为他赚取所得。
张航终于知道眼前的督抚大人属于油盐不进的主,沈溪越是如此,他越是害怕,最后战战兢兢送沈溪上路,甚至拿两条腿跟车马赛跑,愣是来了个十里相送,直至把沈溪送出接官亭,他才瘫坐在地上不再动弹。
……
……
从九江府陆路前往武昌府,途中要经过山峦众多,沟壑遍地的瑞昌到兴国州、咸宁一线,又有咸宁到江夏这一水泽遍地、河流纵横之地,相对难走。
山就不说了,这些山普遍只有一两百米,马车虽然难走些,但天下承平已久,官道较为平顺,耽误不了事,可遇到河流横亘就不一样了,经常要等许久才能把渡船等来,连人带马车一起运过江。
好在长江中游地区经过两宋、元朝和明初的大开发,水运发达,没有耽误太多事,每日走走停停,依然稳步向武昌府进发。
沈溪未将云柳派出去打探消息,而是留在身边。
越是孤独的时候,身边越是需要人陪伴,而云柳性格中带着温婉,在大小事情上能帮沈溪的地方不少,照顾沈溪的起居生活,也非常有经验。
只是在一众随从眼中,沈溪就有些不太“正常”了,经常能见到一名英俊“男子”出入沈溪房间,沿途沈溪还经常跟这“男子”共处一个车厢叙话。这“男子”有时候甚至会提前出发,到前面的官驿为沈溪准备饭食和茶水。
对于沈溪带来的随从而言,即便看到了,绝对无人敢嚼舌根,这是以前车马帮训练出来的钢铁纪律。
但那些负责护送南下沈溪的宫廷侍卫难免会议论纷纷,当然这些声音只是在私下里传播,并未传入沈溪耳中。
云柳自己也知道自己一袭男装在沈溪身边出没会有些碍眼,但她作为如今沈溪身边唯一的女眷,且她才刚识妇人之乐,对沈溪的依赖心理很强,既然沈溪都不在意,她在做一些事上,也就没有刻意避讳。
二月十八,沈溪终于从陆路抵达武昌府。
这天下午未时刚过,车队距离武昌府城只有三里地,湖广三司衙门派人出来迎接,武昌知府衙门也派了人,城中士绅提前几天便开始准备,在沈溪到来之前,把沈溪的官衙府邸收拾妥当,只等沈溪驾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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