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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岁云忽然想起什么,道:“魏大夫是不是又该来问诊了,你跟他说往后推几天罢。”
韩龄春失笑,道:“好。”
“笑什么,”陈岁云横了他一眼,“到时候他一来,你也要跟着一起挨骂。”
韩龄春笑着应道:“是,是。”
元宵那一天陈岁云回了陈家书寓,司机帮忙从车上搬下来两篓雪梨和海棠果,都是韩龄春家里送来的,不知道有什么讲头。
阿金叫人把这两篓果子搬进去,楼上陈霜华几个在亭子间打牌,一边的火炉子上坐着茶水。
陈岁云上楼,脱掉大衣和围巾,陈霜华眼睛一亮,把牌一扔,道:“大先生回来了,还玩什么纸牌,支摊子,打麻将!”
陈玉华急的不得了,“我就快赢了!”
陈兰华放下纸牌,道:“你就会逗他。”
陈霜华撇撇嘴,拿起一个钱丢给陈玉华。陈玉华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
陈岁云看见了,道:“哟,手还挺快。依我说,当初不该叫他学琴,叫他学变戏法好了。”
“变戏法?”陈霜华铺上麻将桌,道:“学出老千还差不多,这么一会儿,快把我的钱赢完了。”
“不要提出老千这话,叫人听见了,可是要坏事。”陈兰华道。
陈岁云端着热茶落座,跟着大家一起搓麻将,道:“坏什么事,怎么了?”
陈霜华瞥他一眼,“我看你在韩公馆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前几天事情闹得那么大,你一点也不知道?”
陈岁云摇摇头,“你要知道就不要藏着掖着,讲给我听么。”
陈霜华这才道:“姚嘉姚少爷,跟容家那位大爷一块玩,就在麻将桌上,出老千骗走人家几万大洋。”
陈岁云惊讶:“谁骗谁?”
“姚嘉骗了容家大爷。”陈兰华道:“几万大洋,咱们看来是个大钱,人家容府大概也不觉得。”
“钱不算什么,关键是丢面子呀。”陈霜华道:“姚嘉先前跟容祯那么要好,这会儿他骗人家爹,手下可一点没留情。容祯总要找回场子罢,当天,就把姚嘉在赌场欠钱的事情抖露出来了。”
“欠多少?”陈岁云问道。
陈兰华比了个数字,陈岁云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
陈霜华啧啧称叹,“看罢,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我几辈子能挣这么多钱。”
“我只知道他好打麻将,长三堂里就扔进去不少钱,没想到在外头赌场里还有那么多账。”陈岁云道:“这么多钱,他怎么还得上?”
“人家还不还得上用你操心?”陈霜华道:“还没说完呢,兰华,你继续说。”
“哦,”陈兰华道:“这件事之后没两天,上海滩的大小花边报纸上就报道说容祯的学位是假的,他根本不是硕士,他在香港的时候就是个纨绔子弟,来上海滩招摇撞骗的。”
陈霜华从柜子上抽出一份报纸,“你看。”
报纸上说的很巧妙,分明没有证据,却用春秋笔法明嘲暗讽。陈岁云通篇读下来,思路一整个被带着走。
“这行文,”陈岁云拧着眉,“怎么那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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