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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前,谢柔嘉忍不住回头打量着眼前住了数月的小院。
鄂州之困已解,裴季泽身为御史,一个江南道有十几个州县,要监察地方官员,调查各地地方官的政绩与操守,了解民生疾苦等,不能某一处常住,恐怕以后不会回来。
她望着院中那两个堆在柿子树下的雪人,心中陡然生出不舍之前来。
正走神,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
是裴季泽。
他替她紧了紧身上的红狐裘,“待一切事宜处理好,得空时微臣再带殿下来瞧瞧。”
谢柔嘉神色淡淡,“没什么好瞧的,本宫在这么个小地方待了那么久,早已经腻味。”
他沉默片刻,道:“走吧。”
马车一路驶出巷子,行了约有一刻钟的功夫,突然停下来。
只听赶车的马夫道:“公子,路被人堵了。”
谢柔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推窗向外张望,顿时呆楞住。
只见漫天大雪里,鄂州城内那条宽不过三丈的主干道两侧站满百姓。
而道路中央的是十几个一袭绯袍的官员,乃是江南道的十数个刺史,为首的则是郑远与安道和。
众人见裴季泽搀扶着谢柔嘉下了马车,连忙迎上前来见礼,而沿途的百姓们则朝他们参拜,高呼“裴青天”与“安乐公主”。
谢柔嘉望着一张张在寒风中冻得通红的面孔,不禁有些动容。
她从前在长安,百姓们怕她敬她。
而今在鄂州,他们依旧敬她,可这份敬却与长安百姓心中的敬而远之完全不同。
她突然就理解裴季泽这段日子以来,几十个日夜不眠不休的动力何在。
也许,这就是为官的意义所在。
【为民请命】
不过简单四个字,里头却不知包含多少血泪史。
就连一向清冷疏离的裴季泽也微微红了眼眶,对郑和道:“本官不是特地嘱咐过,本官会同殿下悄悄离开,莫要如此劳师动众。”
眼眶通红的郑远道:“是他们得知裴御史同公主今日离开,非要来相送。鄂州百姓们的命是裴御史与公主所救,他们要来向二位道谢,下官不敢拦,也不能拦。”
言罢,自袖中取出一份血书呈上前,向裴季泽与谢柔嘉一揖到地,哽咽,“这是连同下官在内的各州刺史以及百姓们的万民书,若是将来朝廷追责御史私用税粮,下官愿与怕御史一力承担。”
其他的各州刺史闻言,亦都如此。
裴季泽将囊括着数万百姓心血的血书接过来,向在场所有人敛衽还礼,“裴季泽亦在此多谢诸位。”又见此刻雪势渐大,劝众人离开。
可众人却迟迟不肯散去。
裴季泽与谢柔嘉知晓他二人若是不离开,恐怕其他人也不肯走,只好先行上马车。
谁知马车车轮才转动,一马蹄声响起。
围观的百姓们自发让出一条道来,远远地瞧见有人纵马前来。
他在距离谢柔嘉与裴季泽一射之地翻身下马行礼,呈上一将一天青色的包袱皮。
文鸢忙上前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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