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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入马车,他将自己的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我先睡会儿,待到了再叫我。”
谢柔嘉原本想要推开他,谁知他竟已经睡了过去。
他这些日子为整个江南道的政务宵衣旰食,几乎都不曾睡过一个好觉。
谢柔嘉终是没有动手推开他。
两刻钟后,马车终于在柿子巷的“家”门口停下。
谢柔嘉瞥了一眼枕在自己肩头的男人,“到了。”
平日里睡觉一向警觉的男人未动。
谢柔嘉垂睫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瞧了片刻,一时起了玩心,伸手捏住他的鼻子。
果然,不消片刻,睡梦中无法呼吸的男人被憋醒,歇落在下眼睑的长睫微微颤动,缓缓低睁开眼睛,见是她,又重新阖上,睡意浓浓,“我再睡会儿。”
谢柔嘉道:“外头冷,回去再睡。”
他“嗯”了一声,人仍是不动。
谢柔嘉只好道:“那驸马留在这儿,我就先回去了。”说着推开他的头要下车,却被他扯住衣袖不放。
他巴巴望着她,“走不动,劳烦殿下搀我一把。”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院子里静悄悄,唯有廊庑下下的红灯笼还亮着。
这样冷的天气,谢柔嘉也不好再将人自暖和的被窝里叫醒,认命地扶着他一路入了书房。
好不容易将人扶坐在椅子上坐下,累得气喘吁吁的谢柔嘉正欲回房,又被他叫住。
眉目若雪的郎君扶着额头,浓黑的眉微蹙,“头疼,劳烦殿下倒一杯茶。”
天气冷,屋子里虽燃着炭火,可茶水却早已凉了。
谢柔嘉重新打了水搁在炉子上烧水。
水烧开还得一会儿,谢柔嘉才在一旁坐下,吃醉酒的男人又开始叫魂。
她走到他跟前,“又怎么了?”
他抬起长睫,道:“眼睛疼。”
谢柔嘉打量着今夜矫情到极致的男人,嗤笑,“怎么,驸马这是将酒吃到眼睛里去了。”
他眉头皱得愈发紧,“那倒没有。”
谢柔嘉见他很难受,俯下身,洁白的指尖落在他微红的眼角,“是眼睛里头疼,还是眼皮子疼?”
眉目若雪的男人顺势将她揽坐在自己怀里,醉眼朦胧地望着她,“哪里都疼,劳烦殿下替微臣吹一吹。”
谢柔嘉眸光落在他圈在自己腰间的大手上,嘴角微微上扬,“驸马该不会是想借着酒劲儿勾引本宫吧?”
“那,”他喉结微微滚动,“殿下愿意被微臣勾引吗?”
谢柔嘉正欲说话,方才连路都走不动的男人一把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微微倾身上前,与她鼻尖抵着鼻尖。
谢柔嘉一时没动。
他亦没有下一步动作,就那么抱着她。
两人僵持片刻,谢柔嘉到底没有他脸皮厚,偏过脸去看窗外。
屋外雪势渐大,漫天飞雪簌簌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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