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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六公主脸色最难看,未曾想上回污蔑不成,反倒促成此种局面,故意端着金樽上前,晃荡着美酒道:
“三姐姐真是越大越忘了规矩,罪臣之子也能随意出入正殿吗?”
说着,她的手腕晃动得愈发厉害,冷不丁脱了手,直直朝着陆嘉念甩去,笑容讽刺又玩味,好似等着她出丑。
可是金樽刹那间被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挡了回去,甚至还未来得及落下,就忽然一转回到六公主身前。
“哗啦”一声,清冽的美酒没有一滴溅在陆嘉念身上,反而弄污了六公主自己的衣衫。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六公主始料未及,愤恨地瞪了陆嘉念一眼,惊慌失措地用帕子擦拭着衣裙,咬牙切齿道:
“你你怎么动手?”
“殿下,可有弄脏了手?”
陆景幽若无其事地用丝帕擦拭着陆嘉念的手指,极尽关切细心,仿佛半点没听到外界的纷扰,唇角弧度难掩欢愉。
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皇姐身边,本身就是一件高兴事。
所有或唾弃或讽刺的目光,都是对他的庆贺。
“六妹妹,这么好的日子何必动气?”
陆嘉念悠然自得地抿一口清酒,笑着抬起精致眉眼,任由陆景幽摆弄着,扬声道:
“他是我漱玉宫的人,我到哪儿,他自然就会到哪儿。”
此话一出,四座骤然寂寂。
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三公主说陆景幽是她的人,日后为难他,就是为难漱玉宫。
六公主一噎,不甘心地拂袖而去,不屑地轻哼一声。
陆嘉念并不觉得窘迫,端庄大气地起身,端着金樽敬了众人一杯恭贺新春,气氛又暖了起来,再无人敢说三道四。
酒过三巡,父皇母后姗姗来迟,她按照礼数敬贺之后,立即拉着陆景幽离开。
倒不是怕父皇怪罪,而是怕陆景幽和父皇相见。
杀父弑母、挫骨扬灰的仇恨,任谁都不可能轻易原谅,更何况是陆景幽。
她没把握解开他的心结,只能尽量避开,让他不要时时刻刻想起此事,以免前世之事再次发生。
果不其然,刚回到漱玉宫,陆景幽的脸色就阴沉得可怕,眸中翻涌着深沉夜色,指甲嵌入掌心软肉,掐得鲜血流淌都不知道。
“哎呀,小心些!”
陆嘉念戳了戳陆景幽的手背,柔软温热的手指掰开他的手掌,用手帕为他缠住伤口,岔开话题道:
“今日表现不错,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
起初陆景幽还执着倔强地不肯松手,一听这话终于转头,眉目间的阴云稍稍散去,眸中闪过几分期待。
陆嘉念神秘地捂嘴轻笑,屏退其他下人后,拉着他一路小跑起来。
她跑得如小鹿般轻快,时不时蹦跶几下,仿佛迫不及待想给他惊喜。
碍事的步摇打在脸上,她干脆回首抽落,墨发间的醉人清香弥散,闻得陆景幽一阵发愣,随后也跟着轻笑起来。
原来方才的端庄稳重,竟全是装的。
二人一路跑到了后院,陆嘉念环顾四周,悄悄从草丛中翻出一个木箱,眸光闪烁明亮道:
“除夕不许私放烟火,今夜咱们偏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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