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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公主有命,唉,但是,好不容易粉碎匈奴人的阴谋,拱手让人不免可惜。我帮您。”妮娜一挥手,放飞海东青,说,“跟它走。”
海东青盘旋在某处殿宇上空,三人曲曲折折,抵达门口,丹砂独自进去。
妮娜和阿含暮留在外面,妮娜好奇地问:“哎,王君何时再选宠姬?”
“哦,我想他此生已经没有第二条命选了。”学士回答。
粉墙隔绝了人声和鸟鸣。朱嬴陡然闲下来,躺久了,真个睡着了。
朦胧间,置身书楼,四周环绕竹简,案头错金博山炉一缕青烟萦绕。她站起身,窗外是淡淡的墨色的云,廊下零落粉白桃花花瓣,星星点点,烟水氤氲。
她下楼,绕过春草池塘,有个熟悉的声音问:“又打哪儿淘气?”
朱嬴望见母亲,她依旧靠在金漆屏风前,无奈地斜她一眼。她走进去,和以前一样靠在母亲身边,慢慢叹息:“娘,我好累啊。”
母亲宽大的黑红衣袖环抱她,像阔别已久的温暖的襁褓。
水雾渐浓,白茫茫一片。
她的神魂一丝丝归位,从缥缈的梦境,从遥远的长安,一缕缕扯断,纳入身躯,微微睁眼,一时堕入迷思,梦里不知身是客。
“你醒了?”丹砂柔声问。
朱嬴攥着被子装睡:“没醒!”
他握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心里有烦恼,说出来会舒服一些。”
俯下身,亲吻她的额头,全副心神似要融化般拥抱她,低声说:“我很想你。”
一墙之隔。
“我们要在外头吹冷风到什么时辰?”阿含暮无语地问。
原本他和妮娜客套两句,便琢磨功成身退,偏偏野利和弟史接踵而至,张罗了樗蒲游戏,他只得主随客便,陪三个女孩子。
“没错,没错,天色已晚,不如散了。”野利满口答应。
“愿赌服输,你不会输不起吧?”阿含暮偏要较真。
野利嬉皮笑脸:“老师一向耳提面命,不可玩物丧志,学生奉为皋臬。”
“各有胜负,我无所谓啦。”妮娜豪爽地说。
弟史说:“总是学士赢,好没意思,不如叫上表姐……”
三人被小姑娘的突发奇想吓了一跳,赶忙胡言乱语打消了她的念头。
更深夜静,朱嬴倏地睁眼,蹑手蹑脚下床,微微开窗,从海东青爪子上取下密信,借着一豆烛火读后焚毁,穿戴整齐,唤醒丹砂。
他昼夜兼程,好容易破镜重圆,疲累至极,睁眼仍是昏昏惨惨,恍惚间仍是失明时刻。肩上有人轻轻捏了捏,催促:“快穿衣服,走了!”
微弱的烛光,真切的触感,清晰的嗓音,无一不在告诉她,眼前的不是虚幻的梦中人,而是真实的她。
两人摸到宫门外,早有车马接应。
野利眉飞色舞,摩拳擦掌:“好刺激呀!”
阿含暮叉手,半是嘲讽半是无奈地说:“郡主,您的计划是让我留下来断后,单独面对您的兄长——一位杀人如麻的汉朝将军?”
“他现在不怎么杀了。”朱嬴振振有词。
“哼,王君大人,您怎么说?”阿含暮绕开她,看向丹砂。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谢谢。”
“滚。”学士又一次见识了他的重色轻友。
“老师,您不光是学士,更是西夜国第一勇士!”野利大吹法螺。
“你也滚!”阿含暮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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