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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梨打人很少打脸,这是她为数不多的良心。
“其实,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小云强行挽尊,力图让直播间上空飘荡的省略号少一些,“的确有一些未集齐凭证的选手意图埋伏在风云楼里,想坐享渔翁之利。”
天幕积压的乌云模糊了对时间的辨别,风云楼大门已开,沉重的门扉向外敞开着,等待来客到访。
“我只差两枚风云牌,若是能趁乱夺得风云牌或侥幸拿到无字牌……”一位灰衣修士暗自盘算着,他双手拢在袖中,貌似胸有成竹地跨过门槛。
门扉隔绝风雨,屋内点上了明亮的油纸灯笼,桌上摆着新鲜的茶水和点心,一脉安逸。
安逸到甚至有几分舒适的环境,却鸦雀无声,寂静到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灰衣修士直觉不对,他放轻脚步,握紧藏在袖中的长钩。
走过门厅,灰衣修士陡然惊觉:大厅中人数不少!
能修炼到金丹期的修士大多傲气十足桀骜不驯,如此多的人汇聚在此,怎会如此安静?
灰衣修士咽了口唾沫,通往二楼楼梯的路被人干干净净清扫出来,仿佛在欢迎人们上前。
这时,灰衣修士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一位同乡对他悄悄挤眼,他连忙不动声色靠拢过去,传音入密道:“贤弟,愚兄有所不解……”
“我懂,莫出声。”同乡谨慎传音,“你可集齐了五枚风云牌?若是齐了,上二楼便是,无人阻你。”
灰衣修士愈发不解:“我看贤弟端坐于此,难道不是和愚兄打得一个主意?没有凭证,自然要想办法从有凭证的人手里夺——”
同乡箭步上前,死死捂住灰衣修士的嘴,强行掰过他的脸往靠近楼梯口的座位看。
灰衣修士挣扎不得,只好顺着看去。
入眼是一袭令人心神惊颤的血衣。
斑驳的血迹大片大片染红白衣的袖摆,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白净,只有绣在肩头的梨花云纹干净得一尘不染。
流云剑倚靠在宿回云腿边,他黑沉的眼眸专注地望着门口,似等故人归。
“想死你就现在闹。”同乡压低声音,“知道宿真人身上的血哪儿来的吗?一众不怕死的家伙企图围剿他,现在连具全尸都拼不出来。”
“听说原本围剿宿真人的人还要再多一倍,但突然冒出了个黑袍剑修,拿着无字牌引走了近一半的人。”同乡道,“否则就算宿真人天纵奇才,怕也要陨落于昨日。”
“黑袍剑修手握无字牌,又夺了诸多人的风云牌,早早赶来风云楼候在此处的人,几乎都存了从那人手里夺牌的心思……”
同乡话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听得灰衣修士毛骨悚然:“你难道不好奇,一千零一位金丹真人,为何只剩大厅里这几十来位吗?”
——因为企图埋伏在这里的人,都被宿回云杀了。
冷汗打湿了灰衣修士鬓发,血衣上的血在他眼中愈发鲜红,仿佛他自己的血液也飞溅其上。
宿回云忽地站起身,迎着门口上前两步。
一角黑袍晃过风云楼门槛,来人警惕地探了探头,走得很是犹豫。
她的目标显然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左顾右盼间既谨慎提防有人暗中出手,又似乎很纳闷:竟然没有埋伏?
没有埋伏,她可就上楼了?
令梨走过门厅,径直向楼梯走去。
白与红的对比色令人触目惊心,令梨第一眼看见自己亲手绣的梨花云纹,第二眼才看到师兄本尊。
师兄无碍?真是太好了。
令梨开开心心,连脚步都快了些许。
她正欲走到宿回云身边,突然一个激灵:不对,她披着马甲,师兄应该不认识她。
师兄站在楼梯口,许是比她先到一刻,正要上楼,听到又有人进来的动静,回身来看。
令梨不能自作多情上去攀交情,她要理性,克制,将素不相识的陌生道友人设贯彻到底。
令梨在距离宿回云三步开外停下脚步,疏离又不失礼貌地点头:
“宿真人,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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